第七章 小黑屋(1 / 2)

讓她說得這麼嚇人,我心也在突突跳。

我們回到後院柴房前,我衝著李揚點點頭。李揚問女人:“姨媽師傅,我們能進了?”

女人取出一麵小巧玲瓏的鏡子,在太陽下調調角度,把楊姍姍叫過來:“妮兒啊,你就站在這,拿著鏡子,不要亂動。這麵八卦鏡是開過光的,這間屋子陰氣實在太重,能夠采陽照陰,以保平安。”

楊姍姍走過來,乖乖巧巧拿穩了鏡子。

李揚舉著蓮花燈,我拿著長明燈,一前一後走進屋子裏。

剛一進去,就像是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這裏的黑猶如實質,像是一團團包裹緊湊的黑霧,凝結不開。李揚舉著燈走在前麵,蓮花燈火燃燃而燒,五色光華映射而出,顯得非常奇幻,就像是黑暗中飄蕩的一朵紅色蓮花。

屋裏非常寒冷,這種冷並不是簡單的溫度低,而是透著陰陰的冷,到處吹著涼颼颼的風。走在這裏,根本不能停下來,一旦不動,全身就能不受控製地抖,冷氣像冰水一樣從肌膚外麵往骨頭縫鑽。

“李揚啊李揚,我算是上了你的賊船。”我凍得實在抗不了。

李揚在前麵慢慢走著,一邊走一邊用燈火四下照,他說:“你知道我為什麼把你叫進來嗎?”

“你害怕?”

“也對,我確實害怕了。老劉你這個人,天資綽約,就像是辟邪神燈。我自己硬著頭皮往裏闖也能闖,但有你在哥們心裏能踏實點。你就當幫兄弟了,兄弟不能忘,心裏有數,一筆一筆都記著。”

我歎口氣:“行啊,我也就這命了。馬桶再精美,它的歸宿隻能是廁所。”

李揚嘿嘿笑,沒說話。一聊一打岔,恐怖氣氛減輕了不少。

我們走了一段,屋子裏的東西陸陸續續照了出來。這裏應該是一間很老的宅子,地上全是破爛的雜物,什麼紙箱子破報紙塑料袋,我們還看到有一張很大的八仙桌。這種桌子現在非常少見,紅木雕成,上麵還刻著什麼圖案,用手一摸,厚厚一層灰。桌子上放著很老式的銅製暖水壺,還有幾個玻璃杯,摸一摸,觸手冰涼,表麵都快結冰了。

借著長明燈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能看到四周有很多模糊的影子,那都是一個個老式竹製的壁櫃,紅漆剝落,殘破得幾乎看不出原色。

“過來看看這個。”李揚叫我。

他站在牆前舉著蓮花燈,牆上掛了一幅巨大的山水畫。白色的宣紙早已泛黃,看起來年代非常久遠。我也把長明燈湊過去,兩盞燈火一起幽幽照著。這幅畫入眼是一棵巨大的鬆樹,綠藤老樹,枝條在紙麵上肆意蜿蜒,古韻盎然。鬆樹下坐著一個穿白衣,紮發髻的中年人,他半躺半坐,翹著二郎腿,身旁放著草鞋和藤杖。落款寫著四句詩,李揚用燈火照著,一字一字吟讀:“練得身形似鶴形,千株鬆下兩函經,我來問道無餘說,雲在青天水在瓶。”

他轉頭問我:“老劉,你知道這是什麼詩嗎?”

“耳熟。”

“我記得好像是唐朝一個禪師寫的。大概意思是在描述一種修行的境界。”

“哦。”我說:“女師傅不也說了,她媽媽就是修行的,這間屋子就是她生前修行的場所。”

“算了,別研究那些了,拿東西趕緊走人吧。我總覺得這裏不對勁。”我又說道。

他點點頭。我們繼續緩緩前行,牆上除了這幅山水畫,還掛著一幅菩薩坐蓮圖,頁麵泛黃,菩薩早已麵目不清,透著一股滄桑淒涼。

屋子其實不大,我們找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棺材。

我疑惑道:“是不是有暗門?”

李揚搖搖頭:“不像。”

“女師傅怎麼早沒有說明白,棺材在哪呢?還讓我們什麼都不要亂動,這上哪找去?”這個鬼地方讓我的情緒有些焦躁。

李揚忽然靈機一動:“往上照照。”

我們舉著燈,一起往上看。這不看還好,一看真是嚇死個人。在屋子的橫梁上,懸下四根鐵鏈,正鎖著一口紅色棺材,把它吊在半空中。

這口棺材很小,目測大概還不到一米長,根本不可能用來裝人。它的位置挺缺德的,離地二米來高,要想打開並取出裏麵的東西必須踩著什麼上去。

李揚把蓮花燈放在八仙桌上,招呼我:“過來搭把手。”

“操,你想幹什麼?”我瞪大了眼。

他咳嗽一聲:“還能幹什麼,把桌子抬到棺材下麵,我踩著上去開棺。”

“可是,女師傅說不能動屋裏的東西……”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張桌子而已,塌不了天。趕緊的吧,拿了東西走人。”

我無奈隻好和他一起去抬八仙桌。這桌子死沉死沉的,抬起來“嘎吱嘎吱”作響,真怕散了架。好不容易把它抬到棺材下麵,李揚扶住桌麵,一縱身翻了上去。

那桌子四條腿立馬開始晃,我暗暗叫苦:“李揚,你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