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
紅毛直直瞪著他:“陳平安,我要滅你全家!”
陳平安“啪”一個大嘴巴扇過去,抽的紅毛嘴角淌血。這一聲像放爆竹一樣,我和梁憋五都嚇了一跳,沒想到陳平安會動手。
屋子裏靜靜的。陳平安陰森森地問:“不說了?”
紅毛突然大笑,嘴裏全是血,吐著血沫子說:“陳平安,我操你媽,我要滅你全家!”
陳平安“啪”又是一個大嘴巴,紅毛半張臉都抽腫了。
紅毛一直在笑:“滅你全家!”
陳平安左右開弓,大嘴巴子來回抽,打的紅毛滿頭滿臉都是血。紅毛可能是打激了,拚命想站起來,可是銬子一直把他鎖在凳子上。精鋼打造的手銬子,被他掙得“嘎嘎”響,椅子都在來回顫。
我都看傻了。
紅毛撕心裂肺地狂笑:“滅你全家,滅你全家……”喊到最後嗓子啞了,可聲嘶力竭那氣勢卻越來越盛。陳平安揪著他的脖領子,正反手背來回抽,打的手都腫了。
梁憋五一個箭步竄過去,緊緊抓住他的胳膊,低聲喝:“你瘋了?不能再打了,打死怎麼辦?”
陳平安因為激動過度,血灌瞳仁,胸口來回起伏,大口喘著氣。腫脹的手微微顫抖。梁憋五道:“我是外人,看的比你清楚。你沒發現嗎,這群孩子精神很不正常,很可能嗑藥了。”
這句話提醒陳平安,他漸漸恢複冷靜:“你說得對,他們嗑藥了。我不能和瘋子一般見識。”
正說著,忽然間頭頂的日光燈嘶嘶啦啦一陣響,燈管一閃一閃,屋子裏也一陣亮一陣黑。我們本來神經就很緊張,突然冒出這麼個變故,誰也沒說話,心裏都有點發毛。
那個紅毛坐在椅子上,也不掙紮了,眼睛癡癡地看著前方,不自覺地從嘴角流出細細長長的涎液,也不說話就在那嘿嘿傻樂。
梁憋五看的有點害怕,咽下口水說:“平安,別不是把他打傻了吧?”
陳平安也有點心裏沒底,真要出什麼事,自己脫不開責任。也是,馬上就要進市局,大好前途,這個當口要是犯了錯誤,讓一個渣滓混混影響了自己發展,那得多冤。
他回頭招呼我:“劉洋,咱們走。”
話音剛落,一直閃動的燈管突然滅了,屋子裏一片黑暗。
我正站起來,眼前突然黑下來,頓時沒來由的發起毛來,有點害怕。就在這時,忽然黑暗中傳來“咚”的一聲巨響,嚇得我差點把褲子尿了。根據方位立馬判斷出來,是鎖著紅毛的那把椅子倒了!
一想到剛才紅毛那歇斯底裏的詭異表現,我就寒氣逼身。這小子現在精神異常,真要犯起渾,我們都危險了。
“劉洋,呆在原地別動!”說話的是陳平安。他畢竟是警察,處理突發事件有經驗。我聽他的,站在原地。
梁憋五在黑暗中說:“平安,把門打開吧,這裏的事咱們處理不了。”他的聲音在發抖,一聽就是害怕了。
“開媽個逼門,真要出什麼事,我一百張嘴說不清楚。先看看再說。”隨著話音,一束光亮了起來。警察佩戴的警棍有手電功能。這束強光確實照亮了一大片區域。
我們清清楚楚看到,剛才鎖著紅毛的那把椅子現在空了!連手銬子帶椅子把手一起不見了。這紅毛得多大的勁啊,竟然把椅子把手給拽折。
我們誰也沒敢妄動,此時氣氛實在是緊張壓抑,而且怪異到非常,審訊室就那麼大點地方,從滅燈到點亮手電,不過十來秒時間,那麼個大活人愣是憑空失蹤了。
這時,也不知從屋子裏哪處的黑暗角落裏,忽然傳出一陣嬰兒的哭聲。斷斷續續,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開始聲音不大,我們還以為可能是寒風吹動了牆體縫隙,形成的特殊音效。可聲音越來越清楚,我們聽得很仔細,哭的痛不欲生,像是這孩子遭受到了什麼虐待,聽得人寒氣侵骨,兩條腿都顫顫。
也就那麼一會兒,燈管不知怎麼就好了,屋子裏完全亮起來。我們三個人互相看看,臉色無一例外都是紙一樣的慘白。
梁憋五指著椅子,磕磕巴巴說:“他,他,……”
審訊椅不知什麼時候又立了回去,那個紅毛還是照常坐在上麵,隻是一直低著頭,看不見臉。我們麵麵相覷,那紅毛緩緩抬起頭,眼神癡癡傻傻的,看著虛無的前麵,像是剛才根本沒有動過地方。
陳平安長舒一口氣,繼而怒火中燒,大步走上前就要扇他嘴巴子。
紅毛忽然一陣冷笑。梁憋五覺察不對勁,趕緊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