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邢紅走過來,可把我嚇壞了,我哆哆嗦嗦摸出手機,關鍵時候還鎖屏。激活屏幕,出現九宮點圖,必須劃動個蛇形才能開鎖。我這手就是不聽使喚,五個手指頭都不分岔了。這時,黑影帶著邢紅走到櫃門前,“呼”的伸出手,一把拽住我脖領子。我一激靈,全身僵硬,就這麼被她拖出櫃子。
邢紅拽著我,一直拖到佛龕前,把我死死摁在地上。我雖然一隻手握著手機,可根本無力掙紮。我偷眼看看躺在地上的梁憋五,一動不動,看樣子是指望不上了。
邢紅忽然開始誦經。離得近了,看得清楚,她應該是處於一種催眠狀態,緊緊閉著眼睛,臉上麵無表情,似乎已經失去知覺。可嘴部偏偏一開一合誦經,活脫脫就是個機器人。
她所誦經文,鬼語連綿,根本就聽不懂。時間不長,吟誦已罷,她把自己手指放到嘴裏,使勁一咬,中指咬破。指尖湧出一滴鮮紅的血來,她慢慢垂下指尖,一點點逼向我。我嚇得大氣不敢喘,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她要在我身上施加妖法。
我拚命掙紮,可是怎麼也掙紮不開,她像一座山一樣壓著我。
指尖慢慢靠近,一直逼在我的額前。我想抬頭去看,可眼睛視界不夠,就感覺額頭中心處似乎承受著無窮的壓力。
緊跟著,皮膚上一涼,邢紅的指尖點在我的額前,她的那滴血也落了下來。我心怦怦跳,她,她到底想做什麼?正想著,忽然額頭那裏一疼,邢紅居然用指尖劃破我的皮膚。她探出兩隻手指使勁一擠,我痛徹心扉,慘叫一聲,就感覺額頭處被擠出一大滴血,似乎和她的血混合在了一起。
我都快哭了。她想幹什麼。
邢紅垂頭對著我,她緊閉雙眼,可是臉上卻呈現出一種很美的笑容。這個笑容非常嫵媚,充滿了誘惑力。這麼近距離看到邢紅,她是一個五十左右歲的老娘們,因為常年勞作和辛苦,臉色蠟黃布滿皺紋,長得絕對稱不上好看。可是這個笑容浮現在她的臉上,卻充滿了很大的魅力,使她整個人都生動起來。但是我知道,這個笑並不是她的,而是那團鬼影借助她的身體笑出來的,因為這個笑意看起來實在是太邪。
她笑著,手指探進我額頭的傷處。我疼得直冒冷汗,她的手指極冷極冰,散發著寒氣,我就像掉進了冰窟,渾身劇烈顫抖。最糟糕的是,不知為什麼,我滿是困意,眼皮子像是灌了鉛,怎麼也睜不開,現在就想睡覺。
這時,忽然聽到有人喊了一聲:“手機!”我猛地一激靈,是梁憋五。我現在被邢紅緊緊壓在身下,動彈不得,情急之下,把手裏的手機扔向梁憋五說話的那個方向。
“靠,劉洋,開機劃動的順序是什麼?”梁憋五喊了一聲。
“蛇,蛇形。”我斷斷續續說著,意識漸漸飄散。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眼前忽然一亮,邢紅和那團鬼影閃開了,不知飄到哪。我渾身一鬆,想站可怎麼也站不起來,四肢根本不受控製。而且眼睛無法對焦,眼前模模糊糊一片,看見的都是雙影。隻要眼神一回焦,便頭暈目眩跟暈車似的,胃裏翻騰就想吐。
朦朦朧朧中,有人扶起我。眼前一會兒黑一會兒有亮,那人扶著我正往外走。
“憋五……”我從嗓子眼擠出兩個字。
“外屋有燈,到外麵把燈打開就安全了。咬牙堅持堅持。”梁憋五在我身邊說。
我已經不行了,像是喝醉酒,一腳深一腳淺,發生什麼事都雲裏霧裏。就感覺吧,整個人飄飄悠悠,也不知是在現實還是在夢中。
走了也沒多遠,突然就感覺背後一股大力襲來,正踹在我腰眼上。我還沒反應過來,人就飛出去了,一頭摔在地上。摔得我氣血翻湧,直犯惡心,這條狗命差點沒搭進去。
可也別說,這一踹,把我鬥雞眼給治好了,我眼睛居然能回焦了。眼皮子上黏糊糊一片,使手一擦,一股血腥味,媽的,全是血啊。我勉強能看到,自己躺在外屋門前的地上。屋子裏,梁憋五正跌跌撞撞去摸燈的開關。那團黑影帶著邢紅在阻止他開燈。
兩人一鬼,正騰挪盤旋。
外屋地上鋪著厚厚的黑土,讓他們攪的塵土飛揚。屋子裏黑影森森,鬼霧重重,要不是梁憋五手裏拿著發亮的手機,根本就分不清誰是誰。那團鬼影快速移動,情景特別像3D版的水墨風格人物畫,舉手投足間,黑霧凝聚消散。拳進拳退,一個動作雖然完事,卻在空中留下一條正徐徐散去的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