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奈何(1 / 2)

我正在看碑的時候,身後響起腳步聲,何勤走了過來:“劉洋,你走了挺長時間,怕你出意外,我來找你。”

我“嗯”了一聲,指著石碑跟他說,在這條路上發現這麼一塊碑。

何勤來到碑前,揉揉眼,仔細看了看,疑惑道:“這上麵寫的什麼?怎麼看不懂。”

石碑從上至下寫著兩個字,形狀都很古怪,這也難怪他不認識。我說:“這兩個字都是很老的異形字,一個是‘回’,一個是‘去’。”

何勤看我,驚訝地說:“碑上寫的‘回去’?我們順著這條路就能回去了?”

我搖搖頭,心亂如麻,看看碑後的那條羊腸小路,一直蜿蜒伸進迷霧之中,顯得非常詭秘。我說:“可不可以這麼理解,後麵這條路太危險了,這‘回去’二字其實是讓我們往回走,不要前行。”

何勤點點頭:“也有可能。”

我和他往回走,回到原處,和盧雯把這條路的情況說了一遍。我說:“大家拿個主意吧,少數尊重多數,商量一下往哪條路走。”

啞巴女孩拉著我的手,指了指下山的路。盧雯和何勤對視一眼,一起說道:“還是順著原來的路走吧,這條岔路稀奇古怪,不要管它了。”

我們四個人順著下山路繼續走,走了一會兒山風漸漸大了起來,周圍的霧氣也越來越濃,空氣中濕濕的。我抬頭看看天,濃濃的霧氣中竟然隱隱有雷聲傳來。

又走了會兒,天空飄起細細的小雨,看這雨勢有漸漸變大的趨勢。我們把衣服脫下來,遮在頭上,時間不長,全身上下都淋濕了。雨越來越大,天空昏暗,下山路也越來越濕滑,我心情愈來愈沉重,荒郊野外連個避雨的地方也沒有,這麼淋下去非成落湯雞不可。

這時,何勤驚喜地喊道:“下麵,下麵有座廟。”

我手搭涼棚,勉強向山下看去。就在我們這個山坡下麵,有一條波浪起伏,水流湍急的大河,此時河借雨勢,浪花翻卷,發出轟轟的流淌聲音,倒也氣勢驚人。在這條河上,有一條形式奇古的木頭橋,橫跨兩岸。

岸邊果然有一座很老的古廟,看上去麵積不大。

“到廟裏避雨。”我對他們說。

我們急急地從山坡上下來,地太滑又摔了幾跤,全身都是泥濘,好不容易來到廟前,連滾帶爬地進了古廟。

這廟也不知修了多少年頭,破敗不堪,正中有個神龕,裏麵似乎供著什麼佛。地上堆著土罐,牆角還有掉毛的掃把,到處是蜘蛛網和灰塵。本來外麵就下著大雨,沒有光亮,廟裏顯得更加陰沉昏蒙,待在這裏,讓人感覺非常不舒服。

雨越下越大,屋簷上都往下滴著水。這裏實在太黑,我摸著黑來到神龕前,掏出打火機,把供桌上兩根殘蠟點燃,幽幽的火光燃了起來。

這火光一燃,我嚇了一跳,因為我看清了神龕裏的像。

裏麵供奉的是一尊古代的官員,身穿官服,頭戴官帽,麵容祥和,下巴還有幾縷長髯。整尊像做得小巧玲瓏,也就半米來高,神態活靈活現。我有點疑惑,這種風格的神像內地是沒有的,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

盧雯走過來看了看,害怕地說:“這神像怎麼看起來陰森森的?”

“別胡說。”我瞪了她一眼。

“這雨什麼時候能停?”她問。

我看了看外麵形成雨簾的大雨,心情非常黯淡:“不知道。”

剛說完這句話,忽然神龕的供桌底下傳來一陣聲音。盧雯嚇得一聲尖叫,緊緊拉著我。何勤也走過來,驚恐地問怎麼了。

我指了指供桌,聲音沙啞地說:“下麵有聲。”

我們三個人緊緊團在一起,我走到牆角把掃把拿起來,來到供桌前。供桌上鋪著厚厚的紅色絨布,髒的都沒法看了,那聲音就藏在絨布後麵。

我用掃把撩動絨布,他們兩個人在我身後緊張地看著。

布緩緩掀開,看到裏麵的情景,我們都愣了。

隻見在供桌下麵藏著一個人,他撅著屁股,抱著腦袋,縮成一團,正瑟瑟發抖。我把蠟台端起來,往裏照著,那人穿了一身西服,腳上是黑皮鞋,梳著一絲不苟的大背頭,看歲數大概四十來歲,人模狗樣的。

“你是誰?”我問。

那人抬起頭看看我們,驚恐地問:“你們,你們不是雷神?”

“什麼雷神?”我莫名其妙。

那人表情變得很快,可能看我們沒什麼威脅,表情迅速從驚恐變成得意,他從供桌下麵爬出來,有條不紊地撣撣身上的灰,又擺弄了幾下頭型,用供桌的絨布擦了擦皮鞋。

我趕緊說道:“這是神龕,不能用那個擦,有辱神明。”

“我們馬列主義者從來不信這些玩意。看你年紀輕輕,怎麼這麼迷信?”那人教育我。

盧雯出言諷刺:“那你剛才還怕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