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井(1 / 2)

這就是中國古代很有名的寓言,黃粱一夢。在很多人看來,這是個無比淒涼的故事。粉強聽我說完,馬上就明白這是黃粱一夢的典故。臉上表情有些茫然,他對我點點頭,說了聲:“謝謝。”

林永看他們都吃出紙條,特別著急,包子也不吃了,用筷子直接把自己的肉包子捅開,在裏麵猛扒拉,終於翻出個紅球,取出裏麵的字。我們大家一看,麵麵相覷誰也說不出話來。

上麵寫著:烈焰俱隨身已盡,血肉賤軀都化灰。

傻子也看出這不是什麼好話,林永臉色很難看,幹笑了兩聲,把紙條撕爛扔地上。寧哥看著正在小口吃著包子的啞巴女孩突然靈機一動:“看看她包子裏有什麼。”

林永被那字條搞得似乎有些氣急敗壞,他急切盼望其他人也出現像他一樣比較惡毒的字條。他用筷子把啞巴女孩的包子捅得稀巴爛,從裏麵咕嚕嚕滾出一個紅球。他趕緊把字條拿出來,清清嗓子念道:“不如歸去。”

“完了?”寧哥問。

林永點點頭,把字條給他看:“裏麵就四個字,不如歸去。劉洋你解釋一下。”

我看看啞巴女孩,覺得非常奇怪,這四個字怎麼會出現在她的身上。她眨眨眼,一副天真懵懂無知的樣子。我說:“這個字麵意思好理解,不如歸去,就是讓她不如趁早回去,至於有沒有其他涵義,我就不知道了。”

盧雯說:“回哪?還回那個小山村嗎?”

我搖搖頭:“不知道,神神叨叨的。”

這時,盧雯從包子裏也弄出個紅球,她打開看了一眼,我們就看到她臉色“唰”一下就變了。我完全形容不出這種表情,既惶恐又驚懼還感傷,實在想不出字條上到底什麼內容具有這麼大能量,像洪水一樣能把一個人給摧殘淹沒。

那字條就在盧雯自己手裏,她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馬上把字條放入嘴裏,嚼了幾下咽進肚子。

寧哥一下火了:“你幹什麼?上麵到底寫的什麼?”

“哥,你別問了。”盧雯垂著頭,極力抑製著情緒,她這是不想讓粉強看到自己掉眼淚。

我趕緊說道:“算了吧,這東西是個人隱私,和咱們大家無關。”

寧哥說:“我才沒興趣知道寫的什麼狗屁玩意,我他媽就是來氣。”他朝著盧雯蹬了一腳:“上別處去,看你就摟不住火。”

盧雯站起身,默默坐到其他桌,坐在那裏,雙手握得緊緊的,豆大的淚珠無聲地落下來。

看著她這麼悲慟,我心裏也不得勁,實在想不明白,她到底看到了什麼。

寧哥笑盈盈看我:“劉洋,我們都看了,是不是也得看看你的是什麼。”

我深吸一口氣,輕輕把包子掰開,裏麵果然藏著一個紅球,我左右看看他們,然後把紅球扒開,裏麵藏著一張字條。

我把字條取出來,在桌子上放平,寧哥和林永馬上湊過來看。字條上寫著四句話,十六個字,我看了以後,感觸和盧雯差不多,特別想哭。

字條上寫著:繁花落盡,佳人淚幹,苦海可渡,心魔無邊。

雖然我不明白這首詩到底是什麼,但從字麵理解特別悲涼,心頭像是籠罩著黑黑的烏雲,有種不祥的預感。

大家也沒心思吃包子,亂七八糟討論了一陣,不得其所。林永被自己這張字條弄得非常憋屈,拍桌子踹凳子,嘴裏罵罵咧咧。

寧哥把碟子一推:“這個鬧心,小永子你去把老板找來,咱們打聽打聽回家的路。”

一直沉默的粉強忽然說道:“我來的時候,已經和這裏的夥計打聽過了,你們可以和我一起走。”

寧哥笑的臉開了花:“行啊,大兄弟,等出去之後哥好好安排安排你。”

“不用。”粉強站起來,沒有多餘的話,大步流星往外走。

寧哥和林永急急跟出去,我招呼盧雯,拉著啞巴女孩跟在後麵。粉強領的路很奇怪,並沒有沿著公路一直走下去,而是往前走了一裏地,突然橫穿進了一片荒郊野地。我們有些遲疑,還是跟了上去。

這個時候,大家和沒頭蒼蠅沒什麼兩樣,往哪走都差不多,既然有人領路就跟著走唄。

天色黝黑,地麵坑窪不平,有些難走。正走著,盧雯忽然低低地說:“劉洋,你看我一下。”

我轉過頭看她,微弱的月光下,盧雯竟然有些害羞,她摸著頭發說:“我好看嗎?”

我心怦怦跳,我靠,她不是看上我了吧?這也難怪,周圍一堆人渣,我這樣的雖然也不出眾,但讓這群渣一襯托,也有點出淤泥而不染的純淨。

如果盧雯向我表白怎麼辦?我必須義正辭嚴告訴她,哥不是那種人。其實我心裏最深處的想法,怎麼講呢,還是有點瞧不起她。盧雯這樣的女孩,值得可憐,也讓人掉淚,可要說喜歡那是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