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淺之和南宮央司雙雙離開步蟾樓,行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南宮央司突然胸口氣息一滯,張口吐出一口血。言淺之上前一把扶住他:“怎麼了?”
“我好像……”南宮扶著胸口氣若遊絲,“中毒了。”
青衫少年眉頭一緊,一邊幫南宮央司拍著後背順氣,一邊為他輸入自己的真氣企圖疏通。南宮伸手抹了一把嘴角殘留的血跡,白色內襯鑲綠線的袖口一下子浸漬了汙紅的顏色,然後握住言淺之的手腕,搖搖頭,啞著聲道“沒用的,全身綿柔無力,真氣在胸口便停滯不前,若是硬衝便吐血不止……這分明是‘桃花水’!”
“桃花水?落紅居的毒?”言淺之繼續自顧自地為南宮央司輸了一會真氣才放開,突然星眸一亮,“步蟾樓?”
南宮點點頭,“怕是方才在黎子房裏,我真不該去喝那杯酒,那本是——她為你準備!咳咳……”他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咳著咳著又是吐出一口血。
“別說話了,我先帶你回去罷。”言淺之將他的手架上自己的肩頭,催動內力,輕功若霓,一下子帶南宮飄出了數尺。
剛行至東都郊野,突然銀光一閃,言淺之帶著南宮一彎腰,躲過了這一刀。
“什麼人?”言淺之冷冷開口,此言一出,仿若他身旁數丈內的空氣凝結成冰——那是,突然爆發出的無邊殺氣!
“今日我們就要為龍山會的滅門報仇!言淺之,受死吧!”領頭的彪型大漢一吼,手中大刀也跟著砍過來,他帶著身後幾十眾一起殺向言淺之。
“什麼?他們是雲虎幫的餘黨?”南宮苦笑,“怎麼什麼事情偏偏都趕上今晚……咳咳咳……”
“哪有這麼巧的事,我看是有人刻意安排。”言淺之目光淡淡的,一招招擋下對方的圍攻。其實他們的武功並不算高強,隻是今晚南宮中毒,言淺之雖不至於落敗,但是接架的還是有些吃力。護著南宮央司邊退邊打,也就成了一場拉鋸戰。
也不知退進了山林多久,打鬥聲終於融入這無邊的夜色蕭然無聲。空氣中隻剩下南宮時不時的咳嗽聲。言淺之一身青衫也落拓,護著南宮的左臂殷紅,顯然掛了彩。銀月靜謐,言淺之就站在橫七豎八的屍體中間,表情清空。
“淺之……”南宮有些吃力地喘著氣,盡量讓自己從方才的混戰中平複,“看來並未……咳咳,有什麼追兵,不如你先回去罷,等會叫人再來接……咳咳咳……”話間又是咳出一口血。
言淺之望了周圍一眼並不急著答話,待他平複些了才道:“現在把你放在這裏,隻怕沒有追兵,也被豺狼虎豹之類的吃了去。這裏也不知進了山林何處,我方才看到不遠處有燈火,不定是柴夫之類的山民,先帶你去那邊落腳罷。”
言淺之之前看到的燈火並不遠,待走到了才發現那是一個竹屋,在這山林間若不是偶然的晃眼瞧見燈火,真的是很難發現。言淺之推開竹籬柵欄入內,借著天上依稀的星光看到這小院中種著不少藥草,心中不免驚訝,心下也多了幾分警惕。
“哎~你們是什麼人啊?怎麼隨隨便便進人家屋子!”突然有嬌俏的女聲響起,一個秋香色衣衫的小姑娘雙手叉腰站在竹屋前,氣鼓鼓地對著他們二人怒目而視。
言淺之星眸裏流光閃爍,嘴上卻立刻有禮道:“這位姑娘失禮了。隻是我的朋友身子不太舒服,而我們又不知所在,看到燭火便想過來看看。”
“咦?”那個鵝黃色衣衫的小姑娘毫不顧忌地走近,仔細端詳了南宮央司一會,突然跳了起來,“哎呀!他中毒了!他、他快要死了呀!”
言淺之星眸突然一厲,淩然的殺氣破體而出,嚇得那小姑娘咕咚一下坐到了地上。那小姑娘本不懂什麼殺氣,隻覺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力就這樣從眼前這個人身上發出,直直壓的她開不了口,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