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淺之目光一厲,殺意瞬間迫上眉睫,思畫甚至還沒有看見他是如何出手的那條翠綠的發著熒光的細蛇已然斷成兩截,剛想舒一口氣,卻感到被無數目光注視——以他們為中心,周圍竟聚集了數十數百條和剛才一樣的翠綠的細蛇!這下連趙梓素也驚的低呼起來。
“大家都別動。”言淺之拉過趙梓素的手腕,扣上對方的脈搏,緩緩道,“別動。盡量放慢吐息。”
南宮也拉起思畫的手照做,放慢吐息進而歸為虛無。蠢蠢欲動的碧蛇們放慢了動作虎視眈眈地盤踞著,似乎他們一有動作就伺機撕咬。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言淺之感覺到趙梓素的氣息開始繁亂,他星眸一斂,廣袖下的手緩緩動了動,突然抬手——風流潮卷,火折子滅了又再亮,隻見那一條條碧蛇聞動躍身衝向言淺之一行!眾人大駭,但很快就發現那些碧蛇在靠近他們半寸之時被彈出數尺!梓素凝神再看,原來是言淺之張開真氣形成半圓狀的屏障。可那些碧蛇哪會知曉這些,隻一波接一波地湧來,霎時肉體碰撞的鈍擊聲不斷,聽起來有說不出的濕冷感。
看來這又是一場人蛇拉鋸戰。
正相持間,響起一陣悠揚的笛音,曲風甚是怪誕,不似中土之音。而這些碧蛇聞曲竟停止了攻擊讓開一條道,還似乎俯著首,像是在恭候著什麼人。言淺之一手張著屏障,一手將火折子移向聲源,冷笑一聲,“姑娘迎客的方式還真是特別。”
從暗處隱出一個蓼藍衣衫的女子,和竹衣一般的打扮,手裏還握著一支長笛,掛著紅色流蘇作飾,墜著一顆玲瓏剔透的紅珠。她款步上前,笑吟吟地樣子也像極了翠衣,“這可真是冤枉。我的蛇兒本是在這守候入口,不想碧衣遲來一步讓這些畜生衝撞了各位公子,真是慚愧。可是言公子的真氣也傷了我不少蛇兒,不如賣碧衣個麵子饒了它們如何?”
“你和竹衣是同胞姐妹?”倒是南宮央司搶了口,問了個不合時宜的問題。
碧衣卻不在意,笑吟吟地頷首。
“這顆紅珠,”南宮走上前拉過流蘇上墜著的珠子,頓時寒冷的氣息透過肌膚傳來,倒是讓毫無準備的南宮差點撒了手,“呀,這麼涼……這是什麼東西做的?”
碧衣笑吟吟道,“它是一顆蛇膽,我的笛曲就是因為有了它才能控製這些碧蛇。”
“蛇膽?”南宮拈起這顆紅珠狐疑道,這樣質地堅硬又做工考究的東西竟是渾然天成的蛇膽?
“好了央司,”言淺之上前一把將南宮拉回身邊,又對上碧衣道,“還請碧衣姑娘帶路吧。”
碧衣欠身做了個萬福,走到一邊的石壁上用手中的長笛在不同的七個地方連敲七下,昏暗的長廊有輕微顫動,一邊的石牆緩緩下降,顯出一道門來!門內是一排盤旋向下的石階,盡頭隱約可見橙色的暖光——原來這條長廊竟已將他們引到了地下?
眾人拾階而下,漸行漸朗,繼而來到一處開闊的平地,麵前是一座簡易的二層木樓,依著石壁而建,甚至沒有上漆,木頭的紋理清晰可見,還散著淡淡的鬆香。大門兩遍各有半幅聯,左道“落日映蒼穹”,右是“獨自倚花紅”,門匾上“落紅居”三個朱紅大字寫的十分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