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我的美國朋友——裏卡(3 / 3)

媽媽認真看著我說:“你和他認識多久了?”“兩三周吧。他是美國人嗬!八國聯軍進北京時,美國好凶的啊。”我一怔,忙說:“這是過去的曆史,他那時還沒出生呢!這是上輩人創的罪,我們要分清冤有頭債有主嘛!”“美國是資本主義社會,金錢觀念重,很多人不是怎麼好的……”“媽,的飛想得太複雜了,我們隻是一般的朋友。並且,從裏卡也可以看出,不論哪國人,都有善良可愛的。友誼不分國界嘛,特別是在今天這樣一個開放的時代。”再以後,我和裏卡幾乎天天見麵。放學後他總是在路邊等我,我們便一起散步。禮拜天或節假日,他騎了那輛28寸的老車和我到處逛,去青山,去博物館看文物古跡,去福利院教孤兒們唱歌、畫畫。我們鑽遍了南寧市的大街小巷,我們吃遍了所有的街頭小吃。什麼烤紅薯、烤玉米、牛雜、老友麵、葫蘆糖、“麵泥人”……我們相處得很開心,許許多多趣事我一生都不會忘記。

時間過到好快,一學年過去,裏卡要回國了。當他告訴我他後天要回美國時,我一下覺得肩上的書包好沉。“明天請你吃老友麵和蒸餃,權當為你該行,好嗎?”我低下頭去,嘴裏嚐到一種戚戚的液體,不知什麼時候已是淚流成行了。“中國女孩,抬起頭來!不要哭,笑一笑,和頭頂的太陽比一比誰更燦爛?”我抬頭,卻沒有笑,我拂拂他那亞麻色的長發說:“該理發了,也該剃胡子了。”裏卡不好意思地笑笑說:“噢,天!又忘記了,總是你提醒我才記得。”第二天,裏卡理了發,還把胡子剃得幹幹淨淨。我們一起去吃老友麵和蒸餃,還加了小籠包。裏卡說回美國後到唐人街去也可以吃到這些風味小吃。我說:“也許我考上大學以後會到美國去留學,或許有一天會在紐約街頭見到你。”“好啊,歡迎,也許以後我還要到中國來,去南方的飛的家鄉……”我叉開始傷感起來,這時鄰桌有位同胞吃完了站起來用客家話說了句“肚溫”便揚長而去。裏卡好奇地問,‘土溫’是什麼?”“這是客家話,惡心之意!”“惡心是什麼?”我正為我脫口而譯出這個詞而後悔,聽到裏卡後麵再這麼一間,又竊喜他還不明白這個詞意,這一回我鬼精些了,說就是說:“這餐很好吃,很好。”裏卡笑著拍手說:“我也覺得這一餐很肚溫、很惡心。”我極力忍住笑,鄰桌的同胞們卻個個捧腹大笑,裏卡羊皮笑得莫名其妙。餐畢,他站起來大聲誇口:“太好了,太惡心了,擦子,以後到美國我也請你吃一頓惡心的好餐!”這回我忍不住大笑了。

裏卡啟程回國的那天,我們租了一輛很便宜的麵包車到機場去。我們錢不多,不能租貴的車,車窗玻璃都爛完了,冷風灌進來,而我們認為這樣更浪漫。到了機場,裏卡不讓我送他登機,隻讓我留在候機室。他拍拍我,從脖子上摘下那串吊著一顆駱駝牙齒的項鏈,他給我戴上後對我說,這顆駱駝牙齒是他爺爺去撒哈拉沙漠時得到的,他出生時,爺爺便把它安放在項鏈上送給他;我也從脖子上摘下我的用紅線串著的三個銅錢,這是我小時候多病,迷信的奶奶用紅線把三個銅錢串上給我戴上,據說可以避邪去病痛。我把它送給裏卡,伴他平平安安過一生。裏卡沒有說一句話,隻是看看我,毅然轉身朝通道口走去,一直到登上飛機。我隔著厚厚的玻璃看到了飛機離開跑道衝上藍天,它載著裏卡飛回美國加利福尼亞。

現在,我又在河堤路上漫步回憶,看看江中凜過的木冉,我竟想駕木舟到美國的加利福尼亞去,給裏卡一個驚喜。十七歲的我,心裏總是充滿美好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