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哭喪著個臉仿若死了爹娘的巴特爾一聽這話來了精神,搓著雙手望著玉雕倆眼灼灼似燈泡,閃閃發光,光芒直逼頭頂上白發發的太陽!
玉雕的實力他可是親眼看到過,不過就是一盞茶的功夫,舉手投足之間上百條人命“哢嚓哢嚓”就給收割,輕鬆的跟玩兒似得,這要是用來宰紮木達那老小子,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想到這巴特爾扯扯嘴角笑了,一張死人臉立馬開成了一朵燦爛的向陽花,他仿佛已經看見了紮木達那老小子跪在地上鼻涕橫流地求饒的慫樣,當下不委屈了,也不憤怒了,拔掉頭發上的雜草,吐掉嘴裏的灰塵,拖著自己那身破爛不堪的衣服,也不用人催,二話不說屁顛屁顛的跑到前麵開路去了。
冷鍾靈望著巴特爾屁股後麵迎風飄展的破衣服,再次一臉欽佩地看向玉雕——大俠不但功夫好,揣摩人的心思也是一流呢!
巴特爾的帳篷正好圈在那一大片大帳篷中間,冷鍾靈為難地看了看帳篷四周流不息的巡邏兵,正發愁該怎麼悄沒聲息地混過去而不被人發現,巴特爾忽然停了下來,神秘兮兮地轉到一個山坳處,走到一片散發著騷臭氣息一看就是供人大小解的草地邊,彎下腰來撅著個屁股一陣扒拉,然後動作嫻熟地掀起一大塊草坪,露出一片烏黑色的泥土。
這片泥土一看就是長期飲用人體排泄物,烏黑而潮濕,草坪一掀開,一股令人作嘔的騷臭味便撲鼻而來,冷鍾靈一個沒忍住,差點沒吐出來,玉雕更是早早地掩著鼻子退到了三尺外。
可巴特爾卻像是沒聞到似得,雙手摁在那片泥土上用力一推,隻見原本還是一體的泥土忽然從中裂出一條縫隙來,那條縫隙隨著巴特爾的使力而慢慢變大,直到露出一個大小剛好能夠供人身體穿過的缺口方才不動。
巴特爾拽了把青草擦了擦手,抬頭一看兩人表情,幽綠色的瞳仁忽然暗了暗,小聲嘟噥了句什麼,然後一指洞口,似乎有些生氣地道:“這是我挖的一條暗道,直接通到我帳篷內,我們從這裏過去,不會被人發現。”
“啥?從這裏下去?!”
冷鍾靈直著脖子看了看那尚還掛著人體排泄物的洞口,傻了。
三尺外的玉雕一聽要從這裏鑽進去,立馬不幹了,走過來一把拎起冷鍾靈,長腿一邁就要直接從人群中闖過去。
“這裏駐紮著兩千人馬,而且個個矯勇善戰,憑著這位大俠的武功闖過去也不是沒可能,隻是怕是難免要有一場惡戰,況且,”巴特爾沒有阻攔玉雕,抬頭望著不遠處那些挎著彎刀巡邏的士兵,一直嘻嘻哈哈無所謂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沉重,“這些都是我草原上的好兒郎,他們說到底也是爹生娘養的,現在不過是被紮木達給控製了,倘若因此而丟了性命,我,心中不安。”
一句“心中不安”,道出少年本性。
陽光下少年俊朗的身姿挺直如鬆,抓著一把青草搓著手上的泥土,破爛的衣服下,露出大片淡蜜色的肌膚,上麵微微蒙著一層晶瑩的汗水,胸口後背上幾道翻卷著的傷口,有鮮血絲絲滲出,可少年卻絲毫不為所動,唯有那雙藏在亂發下的幽綠色瞳眸,散發出濃濃的憂傷,仿若烏雲密布的蒼穹,竟給人一種沉重而壓抑的滄桑感來,有一瞬間冷鍾靈幾乎要懷疑,這還是那個打架抓人胯襠,嬉笑怒罵皆寫在臉上的透明少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