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踮起腳去拿頂格上的速溶咖啡。一隻雪白的手先我一步,輕鬆把咖啡拿了下來。
“這些事,我叫我來做就行了。”張仲景把咖啡袋子遞給我。
我默默接過袋子。掙紮了一下,揚起臉,惡毒得對他道:“其實我哥隻有一米六五。他說他有一米七是騙你們的。”
張仲景萬年不變的笑臉愣了一下,然後大笑。“難怪大學每次見他,都穿厚厚的鞋子。”
“你就沒跟他比過身高嗎?”我拿著咖啡走進小小的廚房。
“比過,他掂了腳。”張仲景懊惱道。
“我哥很狡猾,對了,醫仙哥哥,涼生姐姐跟我哥之間,到底有什麼矛盾?”我燒著熱水,想起昨晚的事,趁機問他。
張仲景眉頭微皺,清澈的眼睛看著我,思考了一會,才道:“這個事,你哥跟我說過,涼生的心思,我知道。你哥沒有正麵說過他心裏的想法,他隻說涼生跟他太熟了,有很多事情,不好說,那種感覺也很奇怪,反正每一次他一想到涼生偷偷喜歡他那麼久,他心裏就覺得膈應。”
我點點頭,這一點我想我猜到了,林朝陽那個人很認真,尤其是對身邊的人。
叮——熱水開了,我伸手從煤氣灶上把它拿下來,然後從碗櫥裏拿出我常喝的杯子。
張仲景站在一旁看著我做這些事。
“栩栩,你什麼時候願意說一下我們的事?”他突然問。
我手一歪,一些咖啡粉撒到了杯子外麵。
“你難道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思?”他輕輕問。
我當然明白,隻是沒想到會有必須坦然麵對的一天。
“我還記得我第一次看到你,那時候你才五歲,穿著你哥的外套,兩個臉頰凍得通紅,鼻涕流的滿臉都是,頭發紮成兩個馬尾,那時候我就在想這是哪裏的小白兔,長得真好玩。”張仲景看著我緩緩道。
我手上又一歪,熱水濺出幾點在我手上,燙的我馬上把茶壺往旁邊一丟。
一隻微涼的手立馬捉住了我的手指,張仲景另一隻手打開水龍頭,快速把我的手送到冷水下衝。
“以後記得被燙到要馬上衝涼水,如果是比較大麵積的,你就要先備一些軟膏在家裏,比如,算了,待會我出去到大藥店裏給你買齊一個家用應急箱,你一直身體不好。”他一邊輕輕按摩我手指被燙到的地方,一邊認真說。
我低聲道:“不用了,醫仙哥哥。”
“栩栩,身體方麵的事就不要拒絕我了。”他看著我,認真道。
“這是我暫時唯一能為你做的了。”他又道。
我淡淡從他手裏抽出我的手。
“謝謝,醫仙哥哥。”我看著他白皙秀氣的臉龐,擠出一個笑容。
他臉色一下子沉下來,“栩栩,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可以跟我說謝謝。”
我低下頭,伸手去拿茶壺。
他先我一步,伸手越過我的手,拿到茶壺,“我自己來,免得你又燙到。”
我縮回手,讓他自己倒水。
熱氣和咖啡的香氣一起從杯子裏衝出來,慢慢散開在我們鼻尖。
窗外第一縷晨光從雲層後射了出來,下過雨後的天空格外藍,如一汪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