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才突然醒過來般,眼淚不受控製的湧出,一滴滴潤濕了臉龐,漸漸的,淚水越來越多,濡濕了宣墨胸前的衣襟,最後,終於埋在宣墨的懷裏,放聲大哭,直哭的嗓音嘶啞。
宣墨小心的將流蘇放進馬車,痛心的擦去她臉上的混合的淚水和血水,輕柔的將她攬進自己懷裏,柔聲安慰道:“流蘇,沒事了,有我在,沒事了……”不住的輕吻著她的臉頰,不斷地安慰。
流蘇聽到宣墨的安慰,心裏陡然襲來一陣悲涼,她也不知自己為何會有這許多淚水,隻是看著蘇柒然悲涼的笑,心裏便沒來由驟然一陣緊縮,看著他受傷,自己仿佛也感受到了那痛楚。可是抱著自己的這個男人,卻在別人救自己的時候給了別人一劍,她靜靜閉上眼,心生厭倦。
馬車一路疾駛回宣府,宣墨小心的抱流蘇下了馬車,猶如嗬護易碎的珍寶般,進了晚薔園。園裏荷包正焦急的絞著手帕,一看到宣墨懷中的流蘇,連忙迎上前去,接過流蘇,道:“夫人,熱水已經準備好了,要現在沐浴嗎?”
流蘇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不看宣墨一眼,兀自轉進了屏風後,似乎宣墨並不存在般。
宣墨叮囑了荷包幾句,再看了一眼似乎眼裏根本沒有他的流蘇,轉身出了門。
流蘇疲憊的靠在浴桶裏,看著嫋嫋的霧氣出神,荷包一邊替流蘇舀水,一邊問道:“夫人,和少爺鬧別扭了麼?”
流蘇“嗯”的疑問了一句,才懶懶道:“何來此說?”
荷包看了看流蘇的臉色,小聲嘟噥道:“是個人都看的出來……”
流蘇敷衍的扯出一個笑容道:“隻是累了。”
荷包不了解事情始末,猶自憤慨的說著:“那唐絡真是下賤,竟然做出這樣的事!少爺真該休了她,把她趕出府去!”
流蘇本是閉上了眼,聽到這裏,才微微睜開眼,問道:“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荷包見到流蘇終於有興趣搭理她,也來了興致,把流蘇不知道的部分說了個清楚:“本來早上夫人出去,也沒說是和誰去,我就在園裏等,一上午也沒見夫人回來,就有些擔心,恰好這時唐絡慌慌張張的來了,衝進咱們園子裏找少爺,我見她臉色雪白,好像闖了大禍般,就讓宣安把少爺找了回來,結果少爺還沒開口問呢,唐絡自己就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少爺臉色就白了,我還從沒見過少爺這麼慌的時候呢,他可是天塌下來都能談笑自若的人呢,那時竟然慌的連話都說不出來,召集了咱們府裏的暗人就出府去了。後來就見少爺把您抱回來了。”
流蘇聽完,心裏有些疑問,宣墨是如何知道她是被蘇柒然所救的?轉念一想,以宣墨的消息網絡和能力,自然不是難事,於是拋開腦中雜念,起身讓荷包服侍穿衣,便上了床閉目養神。
荷包見流蘇閉上了眼,也就知趣的不再打擾,退了出去,體貼的關上門。房裏安靜無聲,隻有掐絲琺琅雙耳爐裏燃著馥鬱的香氣,漏刻的水滴聲回蕩在空曠的室內,一室幽暗。流蘇漸漸起了困意,不知不覺打起了盹。
半夢半醒間,鼻端有熟悉的氣息縈繞,流蘇醒了過來,卻不願睜開眼,隻是假寐。宣墨也知道流蘇醒了,卻不點破,隻是握住流蘇的手,低聲說道:“流蘇,以後,我絕不會再讓你受傷害,你也要答應我,保護好自己,不要再讓我擔心,好嗎?”
流蘇無法再裝睡下去,淡淡的將頭別了過去,不再看他。宣墨的眼裏有痛苦的神色掠過,將流蘇的手更握緊了,說道:“流蘇,我讓你討厭了,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