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預想到於修的藏身之處很可能是某個小山村裏麵,沒想到還真是,一路上七拐八繞的,甚至還要經過寧家那塊陰地,簡直是滲人。秦沐忽然想到,這村子若是隻有這麼一條路通往縣城,那麼村裏每個人出門的時候都會經過寧家那塊地,那該得有多膈應啊。
於修所停車的地方有一顆大槐樹,故而秦沐一醒來一睜眼看見的便是蒼翠的樹木,這大槐樹看上去有幾百年的曆史,秦沐一下車便圍著它轉了一圈,估摸著大概有三人合抱那麼粗,而且看上去還鬱鬱蔥蔥,實在是不易。
下了車,周圍的鄉親們一直在圍著吉普車轉悠,於修直接下車嚎了一嗓子,一個滿臉比於修還要黑的漢子從土牆所做的矮房裏出來,與於南一個抬頭一個抬腳,兩人哼哧哼哧就將趙老實抬進了屋。
秦沐繞了那大樹三圈,突然莫名的笑了,一旁還在東張西望的和尚一臉的莫名其妙。
“安排妥當了,您是不是現在就……”於南從房間裏衝出來,不知不覺的加了敬語,聽得秦沐一愣一愣,他的腦中還在大槐樹身上徘徊,忽聽得於南這麼一說,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愣愣的跟著於南進了屋,可是腦中還沒回神。
一個簡易的床上,趙老實被平放在那床上,瞅著那床的細腿,怎麼都感覺隨時都要跨的樣子,而趙老實因為身材高大,所以兩隻腳都耷拉在外麵,秦沐這才回過神,將於南和臉色黝黑的漢子都請出了屋。
“這……”於南被一臉委屈的關在門外,實在是想不明白,怎麼秦沐就把他給趕出來了。
“這位大夫難道不需要別人幫忙的麼?”臉色黝黑的漢子說道。
於南點了點頭,發現於修還在吉普車裏忙活,連忙走了過去,剛走了幾步,便停了下來,一臉疑惑的對那漢子說道:“為什麼你要說普通話?”
“什麼?”對方不解,不知道為何於南會糾結這個問題。
“寧城屬於南方,南方的小山村裏,不是應該說方言麼?”於南皺著眉頭,一路來他們都是說方言的,隻有秦沐,大概是在外麵的大城市待得比較久,偶爾也會冒出幾句普通話,他們幾個也都習慣了,可是突然聽到純正的一個字都不差的普通話,還是有些不習慣。
“我當是什麼呢,”那漢子笑了,露出一口白牙:“不就這破事麼,我不是這裏的人,我是……額……”說到這裏的時候,他似乎還有些不好意思:“我……用你們這邊的話,是招郎。”
於南緘口不語,這種事情,已經成了寧城的一個習俗,大多數人已經司空見慣了,不過自然新郎官對於這種事情還是難以啟齒的,再想想這麼個封閉的小山村,於修竟然能夠找到這裏,並且住宿下來,總好過先前他和於修睡在車裏……
這麼一磨叨,於南似乎想明白了,什麼招郎,遠遠的看著那漢子自來熟的跟於修一起忙活,暗忖道,別想蒙騙聰明絕頂的於南,指不定那漢子,就是於修的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