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時日,程將軍倒也不再刁難些什麼,而在平日的行軍途中,桃也多多少少從程晏那裏知道了關於這次出征的一些情況——
封城是這次出征的目的地,此城位於宣國的邊境,尚國同宣國一直在爭奪這個城,封城之外便是尚國領地,換言之,在此處,尚國和宣國隔著的,就隻是封城的城牆而已,因為沒有史書記載相關地域領土的文字,所以封城到底歸屬哪國,並沒有定論。
尚國屢次進犯,為的都是封城之外的尚國百姓。
因為封城所在的這片土地有些奇特,城內物資豐饒,城外雖也草地肥沃,但每年總是會有時節幹旱得厲害,而這時節還是不定的,讓人防不勝防,每到這個時候,城外尚國百姓生活就變得艱難,經常到城內求水。宣國為了徹底阻斷來往,下令不準讓尚國百姓進入封城,此令一出,尚國便開始不斷進犯封城,大有將封城歸入己國的架勢。
而因為尚國是尚武的民族,本就驍勇善戰,更以現任王的勇猛而聞名,所以屢次進犯都是由王親自帶領,現任的王叫做——夜叉。
等桃將這些事情捋清楚,也正好到了封城,城鎮容納不下如此多的士兵,就隻能繼續在城外安紮,程將軍期間提議讓桃進城住客棧,桃斷然拒絕了,仍舊像來時一樣住野外。
一方麵是覺得這段時日總是和武將在一起,跟文官們沒有接觸有些不妥,另一方麵是多少知道了文官以左丞相為首多年來都跟程袁二位將軍不對付,總是意見對立,而現在封城之戰在即,一直這種狀態肯定是不行的,所以當務之急還是先解除內部的矛盾,一致對敵才是正事。
於是桃便招了文臣武將,以一同議事為由在軍帳裏集聚一堂,讓各位對這次征戰都說點自己的意見,起先雙方還討論得好好的,漸漸的就變了味道,文武兩派開始爭鋒相對。
文臣主張先禮後兵,武將就要還擊一句“婦人之仁”。
武官主張先發製人,文士就要諷刺“匹夫之勇”。
桃嚐試著在雙方的爭論中開口,但總是被兩方的罵戰打斷。
“那……那個……”努力發言。
“臭書生!”
“老匹夫!”
“我……我想說……”再次努力發言。
“書呆!迂腐!”
“莽夫!粗人!”
桃覺得無奈了,苦了小臉,隻能看著兩方的爭吵聲越來越大,心下也有些後悔不該把他們湊在一起,反而把情況弄糟糕了……
“夠了!”突兀的聲音打斷了吵聲,桃不安的朝程晏看去,程晏朝她投去安撫的一笑,“我們這次出征,誰是主將,相信各位都還沒忘記吧,現在主將有話要說,難道我們不該聽嗎?”
眾人往桃這邊看來,程將軍因為之前的事,對桃已經沒有成見,但左丞相那方卻因為桃這些時日都沒有同他們交談過,而心有不快,“那好,那我們倒是聽聽桃娘娘這位天星的意見好了。”說著,左丞相笑著掃了桃一眼,眉眼之中的對“天星”一詞的輕視顯而易見。
桃自然是看到了左丞相和一幹文臣的表情,仍舊隻是笑笑,語氣也一如既往的平緩,“我的意思就是最常見的‘知己知彼’,以往所謂的‘知己知彼’,無非也就是了解一下對方的軍隊人數、領軍人物之類的,而這次我想了想,尚國進犯了封城很多次,但是都未拿下這裏,一定是有原因的,所以我建議先去城裏詳細問問,了解對方最常用的戰術,雖然不能保證這次他們用相同的方式,但是至少我們可以看出他們最常使用的一些手段,一旦開戰的話,也能更大程度上降低我軍的損耗。”
左丞相等文官聽了桃的話,有些出乎意料的挑了挑眉,“嗯……是點見識……”
“哼……是比你們這些文弱書呆子好些。”程袁二位將軍不失機會的講到,程將軍那神情,更是有幾分“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感。
“哎!你個大老粗!娘娘,可別忘了最開始是誰刁難你啊!就是這個老匹夫!現在還怎麼啦,拿自己當娘娘的娘家人啦!”左丞相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譏。
眼看雙方又要開戰,桃很是無奈,“那……那前輩們倒是說我的想法,可行不可行啊……?”
“可行!”
“可行!”
兩邊不約而同的回答讓在場的人都是一愣,天知道這兩邊是幾十年都沒有過相同的意見了!
桃偷偷的笑了笑,起身便朝外走去,一邊說著,“那我現下便去城裏探探。”
程晏聞言卻皺了眉頭,上前先一步阻了桃,“讓士兵去探就好,何必自己親自去,封城地處偏僻,一個女孩子到處走,總是不好的。”
桃搖了搖頭,拒絕了程晏的提議,“士兵去,百姓未必肯據實相告,但凡跟皇室有一丁點沾連,百姓必是有所顧及的,我去問就正好,別人也不會想太多。”說著桃轉身就要走,踏出一步又回頭來看看程晏,伸手拉了他一道往外走,“程大哥既然不放心,就跟我一道去吧,再說我去問問那些小孩子還行,要遇到漂亮姑娘,還是得您這樣的俊俏小哥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