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姐姐在明處保護皇後娘娘,屬下等人則是在暗處警戒,誰知皇後娘娘走到太阿湖的時候,堅持將我們支開,說要一人獨處,屬下等人自是不敢真的遠離,將太阿湖周邊出口圍住,誰知,誰知……”
楚鳴昱的手攥的緊緊的,唇齒間仿似有血腥的味道蔓延,他已經猜到了,隻是不想死心罷了:“接著說!”
“誰知,我們會忽然之間無緣無故地暈倒,想來是中了迷香之類的藥物,那藥物傳來的方向便是太阿湖,那裏是上風處,最易下藥。而且,我們問過離太阿湖較遠的守衛,他們隱約看到了一片紅影,向著馬場的方向而去。”
一口氣,連貫地說下來,青衣的身子有些顫抖,因為楚鳴昱身上的氣息,從未有過的陰寒。
“擅離職守,看守不利,都去戒律堂自行領罰,滾!”
往日裏,勾動出柔和笑容的薄唇慘白著,一字一句地說完了這句話,便呆呆地站在了大殿的正中,整個殿堂高大宏偉,卻隻有他一個人,寂靜到寂寞,身影從未有過的慘然。
“皇上,您不要傷心,皇後娘娘隻是……”
梁卓在外麵吩咐了值守之人小心伺候之後,才回到了欽安殿,他看著楚鳴昱慘然的身影,還是不由自主地開口規勸了起來,即使知道他的身份,保持沉默是最好的。
“嗬嗬,嗬嗬,皇後娘娘,皇後娘娘,真是太可笑了……”
神色冷寂的男子驀然綻放了一個笑容,修長的手捂上了自己的眼睛,仿佛是為了遮住自己真正的情緒一般,不斷地笑言著。
“皇上,您不要笑了,若是傷心,便不要笑了1”
梁卓的神情變得焦急,楚鳴昱怎麼可能笑的出來,卻偏偏如此放聲大笑,他心中怨起了蘇清影,一片真心相待,便回報楚鳴昱這樣的結果嗎?
笑容斂去,手緩緩地放下,楚鳴昱臉上,眸中,一片平靜,平靜地可怕:“朕不傷心,一點兒都不傷心,一個騙子,哪裏值得朕傷心難過呢?”
穩穩地走到了禦案前,自己動手,鋪開了聖旨,執起筆,動作瀟灑之極地寫著字:“蘇氏清影,自為後以來,不思回報聖恩,刻薄妃嬪,敏妃橫死,婉嬪流產,多有其影,內宮幹政,與其父蘇安世相勾結,無德繼續為後,今廢其皇後之位……”
廢後,寫到這裏,楚鳴昱的臉上已經帶出了一片詭異的紅暈,似乎是興奮,似乎是悲哀,那支筆在手中有千斤重,晃動著,眸子微閉,終是寫了下去:“念其育有子嗣,遷於幽蘭殿,潛心禮佛,以贖其罪。”
有力的手抓起桌上的玉璽,不給自己一絲反悔餘地的,對著聖旨的右下角,重重地蓋了上去,不給自己留一絲餘地,一絲後悔。
淩空撫摸著這份廢後的旨意,楚鳴昱的眼中帶著迷蒙的霧氣:“梁卓,你去各宮傳朕口諭,宸妃林氏玉容,救駕有功,特追封其為皇貴妃,死後哀榮比照皇後之儀,準其葬於景陵帝寢右側!”
那道聖旨,終是被放在了桌上,沒有交給梁卓,待梁卓離去,臉上一片鬱怒,手重重地一揮,桌上的東西劈裏啪啦,全都掉落在了地上,聖旨上沾染了墨汁,纖長的睫毛微微顫抖,楚鳴昱低語著:“影兒,走了,便不要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