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塵土飛揚,馬蹄踢踏,馬匹飛馳而過,八百裏加急。
桃源皇宮,百裏寶打開被火漆封住的信封,展開,手不住顫抖,竟然沒有拿穩,一張輕飄飄的紙張就這樣旋轉著落下。
身體輕顫,腳步不自覺後退,手扶住身後的桌案,指甲泛白。
底下三兄弟大驚齊喊:
“父皇!”
“父皇!”
“父皇!”
百裏辰撿起地上的信紙,新婚的他也是瞬的臉色蒼白,
“怎麼會?”
百裏冉奪過信紙,匆匆一覽,頓時驚坐在地,反複看著就怕自己看錯了,身旁的百裏沐從失魂落魄的百裏冉手中拿過,反應一如前人。
“我的寶兒寶兒;你怎麼能,怎麼能?”素來強硬的百裏修,幾乎哽咽著,不停的絮叨著,重複著,卻倔強的不讓眼淚留下,一如倔強的百裏寶。
百裏冉掩麵哭泣,“九妹,九妹,五哥還沒帶著你遊青山呢,上次我們說好的,說好的,你怎麼能忘了了呢?”
百裏沐低著頭,跪在地上,看著地板,隻是淚珠落在地板,濺開細碎的更小的珠子。
百裏辰擔憂的看著百裏修,勸到:“父皇!您還是保重身體,九妹看到您這樣會傷心的,我和三弟五弟馬上去焰國。”
“你們現在馬上去焰國!”百裏修這才回神,“把我的寶兒給我接回來,少了一根頭發,我唯你們是罪!”
三兄弟鄭重跪地領命,“兒臣定不負父命!”
三兄弟告別百裏修,稍作整頓就馬不停蹄的朝著焰都進發。
百裏修打開案桌的抽屜,拿出那把沉香扇,撫摸著,滿目的悲傷,直到此時不禁淚水縱橫,“我的寶兒啊;你怎麼忍心,怎麼忍心啊;讓我怎麼活?寶兒不要鬧了,不要鬧了,我的寶兒!”
長廊,赫連心語奮力的奔跑著,不再顧及平日裏的公主形象,風刮起赫連心語的眼淚,抑製不住的淚水蜿蜒成溪,到了灼英殿卻膽怯了,不敢再跨進一步,那沉悶的氣氛,快要讓人窒息,詭異的沉默侵蝕著原本就不安的心。
那不會是真的,怎麼會是真的呢?那像姐姐般的寬容著自己的九姐姐,怎麼會永遠離開,都是自己不好,因為九姐姐和安柒走得近,就別扭的不和她說話,就連九姐姐懷孕期間也沒有來走動,心裏的懊悔此時怎麼說出口?
為什麼不給我這個機會呢?九姐姐!
赫連瑾呆坐在靈柩前,沉默著,隻是呆呆的如木偶般看著那棺內的百裏寶,沒有一絲的生氣,赫連心語看到這樣的場景又是一番心酸。
踉蹌著腳步,“皇帝哥哥,九姐姐她;”
赫連瑾置若罔聞,還是一動不動的看著,沒有表情,沒有人猜的出此時的他在想什麼。
匆匆趕來的風塵仆仆的百裏辰兄弟,闖進門,就見在棺中躺著的百裏寶,百裏冉首先崩潰。
“九妹!”狠狠的看著赫連瑾,“都是你害了她,都是你!”
百裏冉揮拳想要衝過去,被百裏辰攔住,“冷靜點!五弟!”
“要我怎麼冷靜,看到我們那活潑的九妹卻是現在的這樣,連最後一麵都沒見到,都沒見到!”
百裏辰冷聲:“赫連瑾,你最好把這一切說清楚!”
赫連瑾蒼白著臉沒有回答,一旁的李榮海趕忙此時挺身,仔仔細細的重頭到尾的敘訴。
而百裏辰聽到淑妃等人已經入獄,沒有再對此事的調查發表意見,對於那個害百裏寶早產的凶手,赫連瑾不會放過,對他們會有很好的交代。
就在一片的沉默中,赫連瑾開口了,沙啞的聲音,帶著久不喝水的幹瀝,“阿九最後的心願就是想要回桃源國,她怨我當初騙了她,不肯原諒我,你們帶她走吧,就剩我自己和我們的孩子”
看著那一寸寸合上的棺蓋,那漸漸被覆蓋的容顏,熟悉的眉眼,承載著自己喜怒哀樂一點一點消失的存在。
寒風凜冽,呼呼地刮著,吹過臉頰,帶來撕裂般的痛,城門上,赫連瑾靜靜的站著,風吹起衣袂,獵獵作響,但這似乎絲毫沒有影響到他,隻是目不轉睛的直直的看著那運著靈柩的馬車,看著它漸漸的消失,再也不會出現。
曾經有多少的癡心相付,現在就有多少的錐心刺痛,赫連瑾不敢抒發表現自己的痛苦,因為隻有深刻的思念才不會讓自己忘卻,不會讓自己的印象淡化。
風漸漸迷了眼,眼淚似要奪眶而出,強硬的睜大眼角,直到隊伍消失在視線,再也看不見。
赫連瑾忽然轉身下城門,飛身大步的跨下樓梯,搶過侍衛手裏的韁繩,縱身上馬,朝著那消失的地方追去。
赫連瑾追到了隊伍的後方,就在快要接近時又停下,又再追上,如此這般斷斷續續的跟著,百裏辰三兄弟沒有阻止,但也沒有上前搭理,就這樣過十七天,一直追到了焰國的邊界吳縣,每天幾乎不吃不喝的赫連瑾被身後跟著的侍衛抬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