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男子那柔聲軟語卻咄咄逼人的話,花七七一口氣堵在胸口卻苦於詞窮無力反擊。話是自己說的沒錯,事情也是她搞錯的沒錯,活該自己一時心軟弄巧成拙,今兒個真是事事不順,黴運當頭了。
瞧著夜空中的雨越下越大,花七七狠狠的瞪了麵前的陌生男子一眼,“哼”了一聲腳跟一轉便準備回家。
誰知步子還沒跨出,自個兒的手腕卻是一緊,一片溫熱從細膩的肌膚中傳入她微亂的脈搏,滲入了血液。
花七七腦子裏如同被打了一道閃電一樣,全部的神經都在頃刻斷裂了。從小到大,除了自己的爹爹和那個毛毛躁躁的弟弟花青山意外,哪裏有男人這樣“親密”的碰過自己?
“你幹什麼!”花七七尖叫的聲音如同平地而起的一陣悶雷,瞬間炸開在秦玄歌的耳根子邊,“公子,我說這位公子,男女授受不親,你可知道這個道理?我瞧著你也是個斯文的人,怎麼做出這種有損顏麵的事情!”她用力的甩開了秦玄歌握著自己手腕的手,臉頰微微的羞紅隱沒在黑色沉寂的雨夜中。
“咳咳,抱歉姑娘。”秦玄歌也覺得此舉甚為不妥,尷尬的清了清嗓子,正色說道,“雨夜路黑,我和家中小廝本是深夜趕路,路過此地不慎出了一些意外,敢問姑娘附近可有客棧之類的方便歇腳?”他一邊說,一邊接著微弱的天光,頻頻朝遠處的山路看去。心裏不禁咒罵道,六順那小崽子到哪裏去了,還不來尋他?
“客棧?”花七七訕笑一聲,“公子可瞧著這荒山野地的,哪裏有客棧可供公子歇腳?”
“那此處是何地?”
“花溪村。”
花溪村?秦玄歌將這個村落的名字在腦子裏搜索了一遍,確認自己聞所未聞之後無奈的說道,“可這裏明明就是一處墳地。”
七七翻了翻白眼後大手往正南方一指,“那裏,那裏!村子大了,山野腳下總是有墳頭的,公子可真不食人間煙火,我可沒說你站的地方就是花溪村!”雨夜微寒,雞同鴨講實在是萬分的辛苦啊,比日頭正烈,田中割稻還要辛苦萬分。
兩人正你來我往的相互幹望著,隻聽見幾聲奮力的呼喚破雨而來,聲聲焦急,夾著哭腔,令人頭疼。
“公子……公子你在哪裏呀……公子……”
呼喊聲由遠及近,花七七狐疑的盯著麵前的男子,隻見男子微微一笑,“我家那不中用的小廝。”
話音剛落,卻見遠處一個人影一閃而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抱住了站在槐樹下的男子,嚎啕大哭道,“嗚……嗚嗚……公子,六順當您出事兒了,嗚……”
秦玄歌努力的將如無尾熊一樣趴在自己身上的六順拉遠了一些距離,嚴肅的問道,“馬車呢?”
“壞,壞了。”六順小肩一聳,唯唯諾諾的回到。
“馬呢?”忍住了怒意,秦玄歌繼續問道。
“馬驚了,等我從路邊爬起來的時候,那馬已經掙脫韁繩跑遠了。”六順的聲音更輕了一些。
秦玄歌全身酸痛,胳膊上也有幾處擦傷,雨水一打,鑽心的難受。荒野鄉間的,他忍住了泛上的怒意,轉頭朝七七詭異的一笑,隨即說道,“姑娘可否給在下安排個棲身之地?”
瞧她的模樣打扮,對這一帶如此熟悉,必定也是村裏的人。眼下要繼續趕路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兒,看來也就隻有在這花溪村先住下來了。
“我幹嘛要幫你,我怎麼知道你不是歹人。”七七撇撇嘴,一臉見死不救的模樣。
“姑娘可別忘記了,方才姑娘還願意與在下分享家中祖墳呢,如今卻連這一個小小的忙都不肯幫。”秦玄歌忽然傾向了七七,溫柔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耳畔,“更何況,在下也不會讓姑娘白幫忙的。”
秦玄歌一個眼色使向了一邊還雲裏霧裏的六順,六順立刻激靈的從腰間摸出一錠亮噌噌的雪花白銀。
花七七本來漂浮的眼神忽然死死的定在了六順的手掌間,她的心肝“咚咚”的跳個不停,臉上卻不顯於色,佯裝鎮定又為難的說道,“恩,這鄉間荒野的確實也沒個過夜的地方。我爹說了,助人為快樂之本,瞧著公子落難,也沒有不相助的道理,那公子就和我來吧。”
“有勞姑娘了。”秦玄歌溫柔一笑,拿過了六順手上的銀錠放在了七七的手中。
哇塞,哇塞,一錠沉甸甸的雪花白銀啊!這可以買上多少頭大黃牛,多少隻小雞仔,多少旦穀種,多少匹上好的衣料,還有多少香噴噴的胭脂花粉啊……
黑暗中,花七七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開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