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吧,吃完了再來捉,多了回家吃不了也要壞的,浪費。”七七看看天色,招呼起了分散的大夥兒,眾人稍作整理便下了山。
當晚大家都是在花家湊合了一夜。凝夢和小耳擠在了七七和翩翩的房間裏,小樵在外堂打了地鋪,霍更生則是和秦玄歌睡在了一起。
第二天,因為好奇,秦玄歌便是起了個大早,他進大屋的時候,發現喬小樵還四仰八叉的睡在地上打鼾呢。
“起這麼早?”剛從後院摘了新鮮小青菜回來的七七看到門口的秦玄歌不禁一驚。
“睡不著,就起來了。”秦玄歌笑了笑,小心翼翼的繞過了地上的小樵問道,“有什麼要幫忙的?”
“來洗菜吧,今天人多,我下麵吃。”七七也不客氣,將一捧青菜交給了他,隨即招呼他進了灶房。
“昨天捉的那些蟬蛹呢?”秦玄歌一邊洗菜一邊問道。早上七七剛從井裏打上來的井水冰涼刺骨,滲透了雙手的肌膚後,讓他早起還混沌的大腦立刻清醒了。
“我已經全部洗完放在鍋子裏了,一會過了水曬一會,下午我就開始炸。”七七一邊熟練的切著手擀麵一邊說道。
秦玄歌騰出手打開了爐灶上的大鍋,裏頭竟然滿滿一鍋的蟬蛹,脆黃的顏色泛著通透的光。就一個一個的洗,想必也要花上好久的功夫,七七怕是天還沒亮的時候就起來了。秦玄歌扭頭看了看花七七,她的嘴角永遠是微微向上翹的,眼眸大而水靈,閃著神采奕奕的光芒。這一家子的事兒,她幾乎是一手包辦了的,勤勞和善良就仿佛成了花七七的身上刻著的兩個字。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麼?”感覺到了秦玄歌的目光,七七轉過頭下意識的用手擦了擦臉龐,本是幹淨的臉蛋上被沾了麵粉的手一掃而過,留下一條淺淺的粉帶。
“有麵粉。”秦玄歌想都沒有多想,用盆裏幹淨的井水漂了漂手,隨即溫柔的擦去了七七臉上的麵粉。
冰涼的感覺透過她的臉頰傳到了心裏,七七一怔,隨即尷尬的笑了笑連忙轉過了臉,佯裝咳嗽還一邊說道,“謝謝啦。”秦玄歌也低下了頭繼續洗菜,兩人各忙各的,灶房裏顯得更安靜了。
等到七七煮好了一大鍋青菜肉絲麵端到屋子裏的八仙桌上時候,喬小樵已經起來了,翩翩和凝夢還有小耳的屋子裏也有了動靜聲。
“七七姐。”小樵看七七連早飯都已經燒好了,不禁難為情的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難得在別人家過夜,自個兒還睡了個大懶覺,真是有些說不過去。
“快去洗把臉,一會還要讓你幫忙篩水呢。”七七放下大鍋,接過小樵遞上的已經折好的被褥說道。
“好嘞。”喬小樵激靈的跑出了屋子,熟稔的往後院走去。
“秦玄歌,去拿碗,把麵分了,我去喊翩翩她們。”七七又吩咐了一聲,才抱著被褥走向了自己和翩翩住的屋子。
人多了,一頓早飯也吃的非常熱鬧。花青山昨晚抓的蟬還沒有死,隻是被馬尾巴勒的已經沒了生氣,斷斷續續的鳴叫著,像是悶掉了的啞炮一樣一點也不響亮了。花老爹倒是美滋滋的讓七七炸蟬蛹的時候記得放點鹽還有花椒,這樣下酒的時候味道更好。翩翩卻說讓大姐在炸的時候記得放些糖,花青山最近總是愛學秦玄歌,拚命叫著讓七七炸蟬蛹的時候記得放些辣椒……
一時之間,桌上亂成了一團。突然七七端著吃完的麵碗站了起來,單手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以後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炸蟬蛹的時候我會分開炸的,每個人的口味不一樣,我早幾年就知道這個道理了。”說完,她端著空碗很瀟灑的轉身走進了灶房。
秦玄歌微微的笑意隱沒在嘴角,他突然發現自己很喜歡看七七那種充滿自信的笑容和說話的神情。他見過太多隱藏自己內心表情的女子,那些哀怨的眼神和永遠藏著秘密的話語,讓他不願意去猜也不願意多想。
他喜歡幹淨透明的東西,如同下筆作畫一樣,喜歡一目了然的事情。他原本以為要找到那種率性而為的人是多困難的一件事,可是相處的越久,秦玄歌就發現,其實花七七就是這樣一個沒有秘密的率性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