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磕絆絆追出一陣,眼前刹間亮堂起來,陽光從頂上孔穴中射進洞內,形狀各異的巨**石從洞頂垂下,使晦暗的洞穴透出一種神秘的氣氛,撲朔迷離。
從不見五指的黑洞乍衝進光洞,開明有些眼花,目力尚未調整過來,驀地便被什麼東西砸倒在地,三下五除二捆了個結實。抬頭一看,下絆子的竟是四五個麵目猙獰的小鬼。
一眾小鬼圍著開明跳舞,嘰嘰喳喳地議論,又笑。有的摸摸他的胳膊腿,像買菜一樣看成色掂分量,有的直接把口水滴在他的光頭上,還有的正兒八經打量他,目光卻甚是邪惡。開明又驚又懼,扭著頭四處叫:“慧心,慧心師妹!你在哪裏?”
鬼影一閃,那妖怪從石縫裏出來了,慧心像個玩具似的被他牢牢控在手心裏,掙紮著哭。開明怒道:“壞蛋,放了我師妹!”
一小鬼扭頭問另一個:“師妹?那是什麼?”另一個道:“憨貨,師妹麼,就是師父的妹妹。”先頭一個道:“哦,師父的妹妹……那她同這男的又有什麼關係?”後一個不耐煩道:“我知道的,就是不告訴你。你問他們自己好啦。”又一個道:“這男的一心想救師父的妹妹,莫非他們倆是夫妻?”
這些小鬼都是山中精怪修煉所化,剛剛被惡目鬼王召集到此洞不久,莫通人情世故,一個勁胡說八道。開明忍不住辯駁:“別瞎說,我和她都是出家人,師妹也不是什麼師父的妹妹。”一小鬼伸出長舌舔了下自己的鼻尖,滿臉疑惑相,“出家人,啥意思?是離開家的人麼?原來你們都沒有自己的家,難怪要在一起哩。”
這份理解力著實讓人哭笑不得,饒是身處險境,連慧心都禁不住破涕一笑。那鬼王剛好看見,驚異道:“咦,這女子標致得很,吃了有點可惜,不如給我做壓寨夫人好了。”慧心大驚,“不,不不!”
開明道:“別欺負她,有本事放開我,咱們再打一場!”鬼王冷笑道:“你當我傻啊,到嘴的肥肉白白吐掉?打什麼打,你掉進了黑潭,活不了多久啦!”
話倒不虛,這時開明身上肌膚片片脫落,臉麵出血,頭皮都變得坑坑窪窪。慧心見狀哭道:“救救他,救救他!”
開明自知性命隻在旦夕間,強忍疼痛向那鬼王道:“我中毒偌深,你怎麼吃我?”鬼王毫不介意,反自得道:“不要緊,等你一命嗚呼,就把解藥灑在你身上,照吃不誤!”
“有解藥?”慧心一怔,眼見開明毒液蔓延,滿身膿血淋漓,幾乎潰爛見骨,疼得咬牙切齒,狀極恐怖。她心地良善,此情此景怎堪承受,想起佛經上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忍不住說道:“請你救救他,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鬼王哈哈大笑:“你,你能做什麼?對了,本大王尚未婚娶,你
做我的夫人怎樣?”慧心顫聲道:“這不可以……”她一心想救開明,說到底也是替她擔水才招至此禍,但如若叫她嫁給這妖怪當老婆,遠不如死了幹淨。
話音未落,隻聽開明大叫一聲,極其痛苦,昏死了過去。鬼王
叫小鬼們將慧心也捆了,過去用細足在開明身上狠狠碾了碾,拉長臉惡狠狠道:“這人就快死了,美人兒,你到底答不答應?我數一、二——”
見慧心木怔不答,鬼王生氣道:“小的們,準備開飯囉!”眾小鬼轟然答應,歡天喜地地去了。
忽然又集體跑了回來,七嘴八舌報告:“大王大王,外麵又有人來了!”這光洞緊鄰洞口,話音剛落,隻見一個十來歲的孩童大搖大擺地邁步進來,渾身上下破破爛爛,卻是失蹤多日的小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