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思文哭笑不得,說:“長庚兄,你聽我解釋……”
宋應星根本不聽葉思文解釋,還是冷冰冰的說:“不用解釋,還不是老一套?讓在下遠離農工,專心讀書,行了,長庚受教了,告辭。”
活該你當一輩子的縣學諭!葉思文腹誹道。
見宋應星如此不通情達理,葉思文的脾氣也上來了,攔住宋應星的去路,疾風驟雨般的說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你把我的話說完中不?”
“請!”宋應星淡然道。
葉思文徹底沒脾氣了,說:“長庚兄,我沒有看不起農民和工匠,相反我最尊敬的就是農民和工匠,其實我還是個商人,你說是不是瞧不起人的人?”
“那你剛才的意思是?”聽葉思文這樣說,宋應星的語氣和臉色緩和下來。
葉思文說:“我剛才有什麼意思?我剛才什麼意思也沒有啊!是你不讓我把話說完的好不好?其實我也是各種雜學的愛好者,隻是想和長庚兄討論一下技術方麵的東西而已。”
“啊!是這樣啊!你怎麼不早說啊?是我錯怪你了。真是對不住你!”宋應星恍然大悟,知道自己錯怪了葉思文,連忙道歉。
葉思文指責道:“你啊!這性子也太急了點。”
“嗬嗬……”宋應星撓了撓頭,訕笑,道,“我最見不得的就是那些個一上等人自居的書生,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看不起農工商。剛才誤會葉老弟的意思了,失禮了,還望葉老弟不要見怪啊!”
葉思文哈哈大笑,說:“長庚兄乃是性情中人,和我很對路子啊!”
當下兩人化解了誤會,重新坐下,繼續喝茶。
為了拉近關係,葉思文首先從宋應星現在的生活入手,他問道:“長庚兄,你怎麼搞得如此落魄?還借了印子錢。”
葉思文記得宋應星家中應該比較富裕才是,怎麼會淪落到要借印子錢用的地步呢?
“唉!說來話長啊!”宋應星歎了一口氣,把自己這幾個月的經曆娓娓道來。
為了考崇禎元年的恩科,宋應星去年就來到了京師。宋應星平時的的興趣愛好是各種雜學,所以八股文寫得不好,於是他毫無懸念的名落孫山了。
名落孫山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等三、四年再考就是了。由於路途奔波,宋應星便沒有回老家,而是在京城租了一間屋子,繼續讀書,準備下一次的考試。
在京城宋應星一直過著平淡無奇的生活,直到幾個月前飛賊關顧了他的住處,將他的盤纏偷了個精光,連一個銅板都沒有給宋應星留下。
銀子被偷,宋應星走投無路,在房東的介紹下,他認識了放印子錢的趙老大,借了十兩銀子應急。有了銀子,宋應星首先給家裏寫了一封信,讓家裏捎些銀子來。可是等了兩個多月,銀子也沒有捎來。
大家都知道,現在外麵兵荒馬亂的,宋應星估計,銀子要不是在半路上被劫了,就是被捎銀子的那個人卷了。
今天是約定好的還錢日子,可是宋應星哪裏有錢還趙老大,於是雙方便在大街上推攘起來。推攘過程中,由於趙老大不小心,差點被葉思文的馬車撞到,於是就有了後來的事情。
“這些飛賊,當真可惡!你當時沒報官嗎?”聽了宋應星的講述,葉思文很是氣憤的說道。
宋應星一攤手,說:“不是我不想報官,是我當時根本報不起官啊!順天府衙門要一兩銀子的報官費。你想,我當時一名不文,拿什麼報官去?再說了,報官也沒用,京師幾百萬人,能查得出個什麼?”
“一兩銀子的報官費,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葉思文有些匪夷所思。
宋應星說:“報官費那是以前的事情了,是前順天府尹王三告整出來的東西,專門對付我們這種外地人。不過現在順天府尹換人了,這報官費也就沒有了。”
一聽是王三告搞出來的幺蛾子,葉思文立馬來了興趣,給宋應星講了自己和皇帝一起大鬧順天府的事情。宋應星聽得二楞二楞的,皇帝微服私訪,遇上碰瓷的,然後還把順天府砸了,這事太不可思議了,太具有傳奇色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