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峰頂的竹屋裏,爐火燃得正旺,但空氣中仍有一絲寒意,讓人心裏陣陣發涼。
月橫塘、紫寧、陌伊葵、浣靈、祺鬆、四大戰神,九個人圍坐在一起,低頭沉默,神色都異常凝重。
“昆侖主峰四十五座,次峰一百二十座,我們隻有九人,最好分作兩隊。”月橫塘最先打破沉寂的氣氛,“塗濛和燭觴,跟我和紫寧一隊,其他的人一隊,準備好東西,馬上可以出發。”
塗濛黑著一張臉,用一塊麻沙石將他的伏魔鏟蹭得錚亮。燭觴坐在角落裏,低頭不語,手中持著一根六芒長戟,爐中跳出的火苗反射在長戟的光麵上,映著他一張蒼白的臉,顯得有些陰沉。
“絕皇——”塗濛忍不住開口問道:“月冥仙法的事情,我們想聽你給一個解釋。”
蜀山的梓綺神女慘死,被月冥仙法吸得幹幹淨淨,整個人的血肉骨頭化為灰燼,就剩下一堆白色粉末。
恐怖的消息立刻傳遍仙道界,所有人都認定昆侖絕皇偷煉了月冥仙法。仙族長老已經頒出殺無赦的嚴令,仙道界全部警戒起來,就連一向態度堅決的四大戰神也不得不懷疑。
天妖的勢力越來越大,仙族也撐不了多久,此時絕皇突然變身月冥,無疑是在大雪上又加了一層寒霜。
所以他們要問清楚,月橫塘究竟有沒有煉吸人傳承的魔功。四大戰神是昆侖的守護者,不願糊裏糊塗幫一個魔頭賣命。
月橫塘目光堅毅,平靜說道:“不是我,我沒有修煉過月冥仙法。”
逸鴻真人“唰”地打開鐵扇,焦躁地搖了兩下子,疑惑地問道:“菡櫻白是蜀山掌門,難道是她修煉了月冥仙法,這怎麼可能?”若不是月橫塘,就一定是菡櫻白,絕不會有第三個人。
“我也不清楚為什麼。”月橫塘淡然說道:“事到如今,我們必須要做三件事,一是找到四十五座主峰中隱藏的所有兵器,二是將通往道族的傳送陣全部封死,三是去蓬萊救東陵。逸鴻真人帶領你們四人去辦第一件事,後兩件由我來做。”
浣靈有些驚駭地瞥一眼月橫塘,然後看向紫寧,低聲說道:“寧兒,你不跟我們一起嗎?”
她聽說了月冥仙法的可怕傳言,萬一紫寧被害,連骨灰都見不到了。
紫寧嘴角一抿,抬手拉住月橫塘,語氣肯定地說道:“我相信塘哥哥,所以不管出了什麼事,都要跟他在一起。”
其實她也不確定,但必須要賭上這一次。因為他答應過,這一生要為她做一個好人。如果月橫塘沒守住承諾,玄女的人生也就毫無意義,生或死,活蹦亂跳或化作灰燼,也全都是一樣的。
月橫塘轉眸看她,緊緊握住她的手,一句話也沒說。
他不期望所有人都相信,隻要兩人就夠了。一個是紫寧,另一個是東陵。
逸鴻真人轉頭,看其他人臉上的表情,幾乎都是半信半疑。
半晌祺鬆站起來,說道:“我是五行麒麟,對仁德之氣最敏感,昆侖有德為馨,仁愛天下,所以我也相信絕皇。”
“我也信。”陌伊葵一抬手,目光掃過月橫塘和紫寧,神色更加堅定,“幼年時我在蜀山認識菡櫻白,她絕對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我總覺得如今這個菡掌門,身上有一些古怪之處,非常神秘,而且陌生,我很懷疑她。”
浣靈怯怯地說道:“我相信寧兒和陌伊,所以……也信絕皇吧。”
四大戰神彼此互望一眼,有些尷尬,都麵露慚愧之情。連外人都對絕皇如此信任,反倒是他們昆侖的自己人不信月橫塘,當真說不過去。
月橫塘突然起身,拂袖說道:“天快要亮了,如果再不行動,怕會被菡櫻白困住。”目光掃向四大戰神,緩聲說道:“你們一定要小心,菡櫻白的功力早已不是女帝之階,她至少練成了上神初階!”
“上神功力!”四人同時驚呼,目露駭然。
月橫塘點頭,“連我也不是她的對手,如果正麵遇上了,你們不要戀戰,走為上策。”目光又移到陌伊葵身上,說道:“菡櫻白身邊還有一個芳洛汐,功力達到神女之階,而且她狡猾多端,你們盡量避開她。”
窗外浮白,九人全都起身而立,預備好了一切。
月橫塘抬袖一揮,為紫寧披上一件白色厚毛大氅,仔細係好衣襟前的絲綢帶子,微笑一下,柔聲說道:“你願意跟我走,我就一定不會讓你後悔。”
“我願意,而且永不後悔!”紫寧笑吟吟道,抬手握住他的腕子。
臨行之前,月橫塘最後吩咐一句:事情無論成敗,臘八那一天,一定要回到峰頂的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