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寧臉色蒼白,吸收靈氣破五行陣法已經消耗她太多氣力,畢竟她沒有修煉功力的底子,全靠一時的情緒悲憤,激發玄女體質中的潛能,最多隻能支撐一炷香而已。
這時身子劇烈搖晃起來,幾乎要站立不住,隻感覺氣息虛弱,想多運轉一些真氣也難,她的極限差不多到了。
但是她不能放手,雖然已經破除兩麵銅鏡困陣,但東陵和見素的神識力量還沒恢複,此刻無法衝出銅鏡來幫她的忙。而且月橫塘的情況危急,姬史老妖正全力攻擊他,如果紫寧這時候停下來,極有可能就保不住他的魂魄。
她不能就這樣失去他,所以要盡量拖延時間,直到把老妖逼得毫無退路。
姬史盼著紫寧用土陣填補月橫塘的金陣,土能生金,金能生水,隻要水陣重新穩固起來,他就能再次崛起,說不定還能奪回東陵和見素。
紫寧從前畢竟隻是一個煮飯丫頭,修煉經驗不足,對五行陣法所知有限,隻等她朝月橫塘的銅鏡啟動土陣,姬史就有機會奪得主動權,掌控全局。
但紫寧一點不像他想象的那麼傻,五行相生的道理,她哪裏會不懂,所以她不敢輕易用土陣。眼見月橫塘陣中的氣息漸漸虛弱,她一時間心頭焦慮,不能使用五行力量,還有什麼別的法子?
這是最關鍵的時刻,稍微出一點差錯,他們幾個就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紫寧早已累得氣喘,她抬手抹一下額頭的汗珠,一雙晶亮的眸子看向銅鏡。五行鏡陣已經被她攻破了東邊和南邊,這陣法之間原本的關聯也不再穩固,變得支離破碎,或許她可以衝進困陣中,將月橫塘解救出來。
想到就馬上行動,她當即從四麵八方的靈玉中吸收濃鬱的靈氣,蘊入雙掌之中,緊接著抬掌劈出一記風刀,狠狠砸向鏡麵。身形早已做好準備,風刀劈開一道電光似的細微裂縫,她就不顧一切朝刀痕裂紋衝去。
這縫隙隻是暫時被風刀劈出來的裂口,轉瞬之間又重新合上。但紫寧丹田中蘊滿真元之氣,將她的潛能提升到極致,因而速度比裂紋合上得更快一些。
“嗖!”紫寧一試成功,飛身竄進鏡陣中。隻見月橫塘盤膝打坐,渾身被汗水浸透,衣衫被汗珠血珠染得濕成一片。
此時姬史和月橫塘正用神識力量進行比拚,幾乎到了白熱化的程度。月橫塘剛突破上神之階,體內真元尚未完全融合,因此在實力上稍遜一籌。
“塘哥哥——”紫寧輕柔呼喚他一聲,見他頭頂冒出一縷縷的白氣,臉色發灰,顯然支撐得十分辛苦。
她不敢輕舉妄動,跪坐在他麵前,一雙大眼睛焦急地望著她,唯恐冒出一點聲響驚擾到他,連累他發功走火入魔。
“哈哈哈!”姬史的狂笑聲在鏡陣裏回蕩,“臭丫頭,老夫很快就奪舍你喜歡的男人,從今以後,月橫塘就是我,我就是月橫塘。”
紫寧心頭一震,忍不住大叫:“天妖老賊,你如此陰險毒辣,也配跟塘哥哥相提並論?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她嘴裏怒吼著,心中卻萬般焦急,老妖就要奪舍成功了,究竟該怎麼辦?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月橫塘的神魂盡滅,軀體被老妖奪走,連忙急聲說道:“塘哥哥,姬史就要奪舍了,你快教教我,要怎麼救你——”
月橫塘的意識漸漸虛弱,隻差最後一步融合,但神識被姬史侵蝕得快要散盡,意誌力量難以再提升,就不能繼續對抗下去。
他知道紫寧就在麵前,但無法睜眼看她一下。此時此刻,他心中已然沒有痛苦和悲傷,反倒靈台一片清淨。他還剩下最後一個辦法,就是跟姬史同歸於盡。
世上本不該有月橫塘,他因對羲兒的承諾,活了這些年,隻為與紫寧逢麵。對他而言,除了與紫寧相處的日子,似乎每一刻都是多餘。如果還有什麼遺憾的話,就是他無法履行今生的諾言,曾經答應陪紫寧度過八十年,但如今,他卻不得不違背約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