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子過得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他煩透了。他仰望著天穹中的皓月,內心沉重得讓他感到如同死之前的窒息。好長一段時期以來,他都在想著關於“家”的問題。
雖然他不能給“家”下一個十分明確的定義,但憑他自己的經驗和體會,他覺得“家”最起碼是一個人們都為之向往,都願意回去的地方。而自己的家正相反,他回到家得麵對蘇曦尖刻的譏諷,難看的臉色,自己的家就是爭吵的發源地。
他現在對這個家好像有些懼怕,他也怕看到蘇曦。每天不管公司有事還是沒有事,他都不願意早回家。如果哪一天到家時發現蘇曦已經進入了夢鄉,他就會感到非常輕鬆。但現在,他覺得身心疲憊到極點、他真的希望蘇曦能體諒他,從他的角度出發為他想一想。
以前焦凱總是想,男人就應該有個男人樣,不能和女人一般見識。因此,他總是忍耐她的嘮嘮叨叨,忍耐她的火爆脾氣,忍耐她的重複數落。
可現在不同了,蘇曦的嘮叨和數落已經變成了譏諷和莫落,內容也由從前的那些家務事變成了與工資、待遇、職務、住房等有關的內容。
焦凱不想忍耐了,他也忍耐不下去了。他不想像從前那樣對蘇曦逆來順受,而且焦凱也不是那種沒有一點兒脾氣的男人。看看身邊別人的家庭,別人的妻子,別的女人好像都比蘇曦通情達理,都比蘇曦溫柔體貼,這又使他產生了一種失落感。
因此,焦凱不情願回家隻不過是一種表麵現象,其根本原因是他與蘇曦的夫妻關係已經走到了危險的邊緣,隻不過目前焦凱還沒有意識到罷了。
很多事情,如果不經過比較,就難以發覺美滿與不幸。焦凱倘若不把他交往過的女人和蘇曦的形象對比,或許還不會使蘇曦顯得蒼老。事實上他也知道自己不應該挑剔蘇曦的蒼老,她的青春也是為他而消逝的。他也不應該嫌棄她的皺紋。可是他跟妻子在一起就是缺少情趣,貧乏無味,倍感空虛。回家就是吃飯和睡覺,連他過去很熱衷的夫妻生活也變得懶懶的。
焦凱也承認自己這兩年由於在外麵接觸的人多了,也可能是受了一些影響。他接觸的那些有點兒錢和有點兒權的男人,十有八九都有尋求婚外異性安慰的傾向。
他們認為有本事的男人才會有妻有妄,所以男人認為有外遇並不是罪過。他們在心理上不像女人紅杏出牆那樣有負罪感,反而覺得是一份榮譽和自豪。
另外,也有些女人對有錢男人的投懷送抱,令男人無法抗拒。尤其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這些人隻要有條件,幾乎個個貪財貪色,跟惡狼似的。他們都覺得自己青春虛度了,拚著命要討回來,完全是脫離理智,他們的目的就是享受。
焦凱和他們雖然有區別,但也受其影響。眼下他在公司中任副科長,是屬於官不大不小、權不多不少的那類人,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時不時的去一些高消費的娛樂場所,畢竟也有些關係單位和個人會求到他的,因而夜總會,大酒店之類的地方也偶爾會看到他的身影。隨之家中夫妻恩愛的時間就少了。另外,女人常常把愛情和性?欲看成一回事,而大部分男人則可以將二者分開。
外麵的花花世界很容易使男人受到感官的刺激,不過短暫的享受,一點也不會影響做丈夫的如期回到太太那裏去。這是女人想不到而且想不通的。
焦凱就是如此,因為他對蘇曦感情是比較完整的,這種感情像平靜的小溪水,永遠沒有間歇卻平靜地流下去。
他更多的時候是逢場作戲,可是妻子就是不理解自己。妻子要求他下班馬上回家,最好所有的業餘時間都用來陪伴她。而且就知道向他施加壓力,要他向上爬,多賺錢,向他無止境地索取。
他在家裏又苦悶又寂寞,而婚姻如果不能使人快樂、那麼要它又有什麼用呢?焦凱認為家庭對他來說太沉重了,他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想去哪兒就可以去哪兒。就像現在的年輕人,同居而不結婚,不用負責任,沒有牽掛。他想:“一個人幹嘛要結婚,給自己套上枷鎖,要不然一個人自由自在,想幹什麼幹什麼,多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