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曦躺在焦凱身邊,想到這一切,她的心就像被打了一拳般的那麼難受,讓人受不了。她不由得眼淚又流了下來,那心頭久積的酸楚與苦澀又壓不住的湧了上來。這一夜蘇曦都處於恍恍惚惚,似睡非睡的狀態。
她躺在被窩裏一動不動,好似沒有了生命。天快亮的時候,下了一陣雨,聽著那雨聲,蘇曦的曼要籮不下來了,她強迫自己必須得睡一會兒。她對自己說::“不然,怎麼有精神明天去上班呢?”
她緊閉上雙眼,隻讓自己在心裏默念著兩個字:“睡覺……睡覺……睡覺……”
早晨,耀眼的陽光從窗外斜斜地射了進來,輕輕射在蘇曦的睡臉上。她揉著惺鬆的睡眼,懶洋洋地問了一句:“喂,幾點啦?”
沒人回答。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焦凱還在酣睡。一看床頭櫃上的鬧鍾,差十分鍾八點。不好!要遲到了。隻怪焦凱昨晚回來得太晚,攪得自己沒睡好,因而起來晚了,好在孩子沒在家裏住。
她快速地穿好衣服,跳下床就開始忙活。梳洗打扮一番後,連早餐都沒來得及吃就急匆匆地衝出了門。
蘇曦關門的聲音驚醒了焦凱。
起身後,他習慣性地往衛生問走去,隨即一陣衝水聲嘩啦啦地響了起來。不一會兒,焦凱從衛生間出來,快速地整理好儀容後,就匆匆忙忙地走了。來到班上,一看表,嘿!正好八點半,不多不少,今天沒有遲到。
焦凱是他們單位行政科的副科長。副職實際上就當大科員使用,負責雜七雜八的事情。有回扣之類的事情,就輪不到他了。
焦凱有個優點,喜歡忙活,樂於助人,對人真誠,是那種熱心腸的人,不論誰求他幫忙或是有什麼困難,他都是有求必應。
這不,今天剛到公司,經理就把焦凱叫去了,問焦凱能否給買兩張去北京的硬臥火車票。那時候本市還沒有飛機,去北京的火車每天僅有一趟,因而火車票顯得很緊張,特別是臥鋪票更是緊張。
剛好,焦凱前幾天在一個朋友家裏通過打麻將結識了火車站售票處的鍾主任,分手時鍾主任再三提到,如果需要買火車票,盡管去找他好了。焦凱當時就想起了鍾主任,於是,就把這件事答應下來了。
焦凱開著車來到售票處,找到鍾主任,說明來意。鍾主任非常熱情,當時就拿出兩張訂票單,簽上字交給焦凱說:“跟我來,找王蕾去交款取票。”
從交談中得知,鍾主任手中每天都留有二十張硬臥車票,是給黨政機關,各關係單位及有關領導預留的機動票,而實際上哪天也用不了,餘下的就由鍾主任處理了。
王蕾是具體負責全市企業事業單位預訂票售票工作的。他們所處的工作位置炙手可熱,人們不免有些羨慕和妒嫉。因為人人都得用著他們,誰家沒有個三親六故,誰都有可能出公差或出去玩兒一玩兒,沒人願意坐硬板兒遭那份洋罪。
因此,人們就都托門子想辦法和他們套近乎,以便搞到車票。每天找他們買火車票的人和電話不斷。他們的身邊常常圍著一些取票的人。
焦凱想,買火車票的事以後我也少不了,雖然我認識鍾主任,但具體事還都得通過叫王蕾的這個人。我得想辦法跟她套套,省著她以後刁難自己。心想,這人也不知是什麼樣子,是否難說話,但願別是一個呆板的中年女人,那是最難說話的。
正胡亂猜疑時,已到了售票處。鍾主任把焦凱介紹給王蕾:“這位就是王蕾同誌,這位是焦科長,也是我的朋友,今天來買兩張去北京的硬臥票。”
“您好,焦科長。”王蕾出於禮貌,伸出了柔軟潔白的右手,焦凱趕忙伸出手來握著王蕾的手搖了搖,微紅的臉上市滿微笑地說:“認識您很高興,以後還要請您多幫忙。”他說完這句話才鬆手。
王蕾注意到這是一雙皮膚纖細的男人的手,一雙白淨的手,沒蓄一點指甲,露出一個個光潔的粉紅的手指頭。她好像頭一次發現男人有這樣漂亮的手。她握過的男人的手各種各樣,或十個指頭上都蓄著長長的指甲,或幹燥,或粗糙,或是肥厚。她丈夫的手就是又短又粗。
王蕾請焦凱坐在沙發上。
鍾主任對王蕾說:“我那邊還有點兒別的事情等著我去處理,訂票單我已經簽完字了,在焦科長那兒,我先出去一會兒,你們倆人先談著。”
焦凱站起身,表示一下禮貌,目送鍾主任離開這間房子,複又坐回到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