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曦一想到離開焦凱,淚水又控製不住地湧出來。她想說:“我不離開他。”但她什麼都說不出來,像一截木頭一樣躺在那兒。蘇曦知道好友不讚同她和焦凱繼續維持下去,可是生命中總是有那麼些不由人之處,我不這樣又能怎樣,反正我已經習慣了,變得無所謂了。
齊娟一看蘇曦那副樣子,口氣馬上軟了下來,說:“我是跟你開玩笑,你別往心裏去;等你心情好時,我帶你去舞廳跳舞。”
蘇曦仿佛受到啟示若有所悟,緩緩抬起頭,輕輕說道:
“結婚十三載,自己的苦悶,自己的委屈,這苦酒都已悄悄地品嚐了,我問心無悔對得起這個家,對得起丈夫,也對得起孩子。以後的路還長著哪,怎樣走我也不知道,但我也不想這麼混下去。”
蘇曦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推開一扇窗子。夜風輕輕地吹著,她沉思地、神往地眺望著窗外遙遠的夜空;那兒,隻有星星在眨著眼睛,望著自己。
她哺哺自語道:“是我變得太浪漫了,太不可愛了,對他的要求太高?還是他變了?我真的就那麼需要性愛嗎,那麼離不開嗎?愛情要占用時間和歲月,靠的是溫情而不是激情,要的是寬容而不是占有,需要的是忍讓而不是要求。難道是我錯了嗎?還是我的命就該如此……”
此時,蘇曦因羞、因愧、因惶惑、因畏懼而變得心意沉迷,如入萬籟俱寂的深山幽穀,聽不到塵世間的一切,那顆心在半空中悠悠飄著、飄著,不多時,已經恍惚得不知身置何處了。
齊娟看著蘇曦一副迷惘癡呆的樣子,心軟下來。並且又痛惜,又擔憂的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她感到左右為難。
她忽然想起在舞廳中碰到焦凱和一個女人的事,能不能是焦凱……
此時,她還不敢把這件事告訴蘇曦,怕她受不了;可她又不甘心,怕蘇曦蒙在鼓裏。她猶豫不決,但還是狠不下心桌,最後仍然沒有說。隻是提示蘇曦道:
“焦凱能不能外麵有女人?現在的男人有錢或有權就花心,在社會上越來越招人注目;有些女人見了這樣的男人就像聞到血腥味兒的螞蟥一樣死纏住不放,你得留點兒神,男人就得看得緊些。”
她不好說得太直接,是在暗示、指點蘇曦。看著蘇曦茫然無知的表情,她知道蘇曦還不知道這回事。遂將語調放輕鬆說:
“需要我幫忙的時候盡管說,好嗎?”溫和的語言再次從齊娟的口中流泄而出,這裏麵藏有太多的關心和溫暖。
蘇曦收斂起受傷的心情,回過頭給齊娟一個淡得覺察不出的微笑,她因為齊娟的話而顯得有些激動:“娟,謝謝你。”
齊娟了解的握住她的手,像是握住她們兩個人間的一輩子的友誼一樣:“朋友之間,何必說這些呢?”
“謝謝!”蘇曦還是隻能說出這兩個字,接著兩人相視一笑,讓無聲的黑夜去為她們印證這心靈的交流。
兩人又端起了酒杯:“幹一杯!”
酒在幽暗的燈光下顯出透明的暗紅色,蘇曦覺得這酒有點酸而不是甜的,酸酸的,細品起來滋味複雜衙如同人生,悲和歡、情和愛一槎。
蘇曦最近感到自己的酒量增加了;以前端杯時,總是抿一口就嫌太多,而現在,一仰臉,竟將半杯酒喝完。
齊娟低估了她的酒量,因此頗感意外。
“真的幹了?”
“是的。你不是說咱倆喝個痛快嗎?怎麼又說風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