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凱微微一愣,氣憤地蹙起眉頭。
由於下班已經很長時間了,辦公室已經空無一人。焦凱把門關上,來到王蕾身邊摟著王蕾的臂膀,看著王蕾臉上的傷,不由得心疼起來,這個該死的張富出手真重真狠,兩個眼窩都青紫淤血,腮幫子腫得老高,渾身是傷。他在心裏發著誓,非得替王蕾報仇,看著王蕾這個樣子,恨不得殺了她丈夫張富。焦凱一邊用手絹給王蕾擦淚,一邊詢問著,於是王蕾開始對焦凱哭訴著事情的經過。
王蕾下班回到家,客廳裏通明透亮。但沒人,丈夫亮著燈坐在臥室裏。
他寒著臉問她:“你到哪裏去了?”
王蕾悻悻然地瞪著他:“那兒也沒去,這不才下班嗎?誰像你沒有什麼事。”
張富咄咄逼人上前道:“十分鍾應到家的路程,你走了近兩個小時,該不是去約會了吧?”
“你少滿嘴雌黃,胡謅八咧。”王蕾強硬地反駁著。
“怎麼,說到你痛處了。”張富譏笑著,點燃了一支煙。
王蕾沒有理他,來到客廳走到了窗前。一朵荷花令箭開著粉紅色的花,她覺得它開得真美。她的好心情是焦凱帶給她的,她想著焦凱……
她現在恨她身後的這個男人。這個男人肥胖、矮短的身材,凸起的肚子,還有那張突出的大嘴,破壞了麵部的和諧,厚嘟嘟的嘴唇像女人一樣豐滿、肉感,流露出一種粗俗的欲望。
她現在越來越鄙視張富。
他是個農民的兒子,無論他在大城市裏混了多少年,怎樣消融,怎麼腐蝕,都不能完全洗掉自己身上的農民味。更何況,他沒什麼學曆。他靠農民的狡黠和精明、能屈能伸的吃苦精神以及膽識和機遇,居然致富了,發達了。
當年,張富的父親每天天不亮就趕著馬車進城,車上掛著兩隻大糞桶,走街竄巷淘大糞。由於淘大糞掙的工分高,張老漢靠挑大糞養活了四個兒子。張富小學畢業後就子承父業,跟著父親進城淘糞。他能吃苦耐勞,能忍辱負重,而且比父親精明,他承包了全市所有的公廁,慢慢地變富了。現在買賣越做越大,在外地承包了好幾個工程。他想找一個城市裏的女人,更想找一個漂亮的女人,他要徹底改變他的身份,更想讓下一代徹底消除農民的味道。他嚐夠了農民味帶給他的屈辱,因此他不怕花錢。
倘若王蕾那時不是剛剛失戀,而他又百般關懷,殷勤嗬護,他就永遠不會走進王蕾的生活。王蕾並不願找一個掏大糞的,為此哭過好多次,可當時剛失戀,非常需要有人來安慰,又經不住張富的甜言蜜語,一狠心就嫁給了張富,人們還一致認為她是傍大款呢。
結婚前張富急王蕾所急,喜王蕾所喜,一舉一動全看王蕾的神色行事,對王蕾言聽計從。三室二廳的房子,家中所有家俱都是高檔的;家用電器一應俱全,小家庭布置得高檔華貴,家裏應有盡有,還有一部私家車,雖然是國產的,但畢竟跨入有車族行列,這在本地也是不多見的。這一切才使王蕾那顆不平的心得到些安慰,在眾姐妹麵前揚眉吐氣,麵子上得到了滿足,在眾親戚中也被高看一眼。可結婚沒幾天就露出了他那劣根性的原形,脾氣暴躁,滿口粗話,而且疑心特重,最讓王蕾不能忍受的就是他身上經常散發出一種難聞的氣味。
張富來到她身後抽著煙,“你好久沒跟老公親熱了,你就不想?”
她回頭瞟了丈夫一眼,馬上聞到了丈夫身上那種難聞的氣味,她總是覺得這是公廁的味道,雖然丈夫早已改行多年了,並且他經常去的是工地,但是她總是覺得他身上帶有那種味道。
公廁的氣味不斷在她鼻頭索繞,讓她難受。
他一副大大咧例的樣子坐在沙發上,王蕾看著就討厭。不願再理他。
“不想。”王蕾幹脆地答道。
她想,倘若是焦凱親吻她,她會覺得非常高興,甚至還非常樂意,她渴慕愛情擁抱她,這些年來,她一直感覺不到愛,感覺不到溫馨,這麼多年,她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