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一份情三人痛(1 / 3)

80.一份情三人痛

蘇曦就這樣眼睜睜地在沙發上躺了兩個小時。她的思維就像一輛方向失靈的汽車,東一下西一下到處亂撞過去,但每一次都給狠狠地彈回來,帶給她一陣比一陣更強烈的窒息感。沒有一個思路是通暢的,能讓她說服自己。奇怪的是她隻有兩次想到給她打電話傷害她的王蕾,更多的怒火是衝向焦凱的。她想去蘇詩那兒,又一想太晚了,她想給另一個女朋友打電話,又一想太晚了,她還有小孩兒。她永遠也想不到出去,到街上,去那些隻有夜裏才開門的酒吧,借助外力排遣一下。

這時,她哭了,淚水順著眼角流進兩邊的發叢。

“為什麼我有這麼多的理智?甚至不能去打擾一下別人,更別說是傷害了。但是為什麼,別人可以反過來傷害我?這也是一種邏輯嗎?”她想到這兒由哭泣轉為嚎啕大哭,盡管是大哭,也隻是發出很小的哭聲,因為她用手狠命地捂著嘴。

就這樣一直到夜裏一點多,她洗洗臉,關了燈躺在床上,等待入睡,盡管她一點睡意也沒有。她想,“我必須睡覺,因為明天我得去上班。醫生不同於別的職業,醫生必須得睡覺。”

醫生蘇曦躺在黑暗中終於睡著了。

清晨的公園是老人的世界,他們各自占據著自己的老地方,通過不同的方法鍛煉著自己已經老朽的身體,那勁頭比從前工作還認真。一個胖胖的老婦,雙手吊在一棵槐樹權上,雙腿不停地伸屈,嘴裏還發出嗨嗨的聲音。蘇曦從她身旁經過的時候,感到童大的悲哀。但她說不好這悲哀是對樹的,還是對那老婦的,也許是對自己的。因為隻睡了兩個小時,她走路輕飄飄的。她感覺自己後腳跟著地不實,擔心刮強風,自己會飛起來。

雖然隻睡了兩個小時,她卻一點兒不困,毫無倦意。腦袋裏不停地闖進各式想法,但每個想法都像性急的過客,又匆匆離開她。她有很輕微的頭疼,所以上班路上經過一下公園,她覺得新鮮的空氣居然不新鮮,像早晨的集市一樣,到處是人,而且是老人。

蘇曦走進急診室的時候,夜班大夫正在洗手。他是一個喜歡抽卷煙的大夫,離他還有半米遠的時候,你已經能聞到他身上的烤煙葉味兒了。

“怎麼樣?”蘇曦問。

“希望你昨天晚上睡了一個好覺。”他說著開始脫下白大衣,“今天門診量肯定小不了。”他說著看一眼蘇曦。蘇曦苦笑一下,“昨天夜裏我幾乎一宿沒睡,一個接著一個。”

“有沒有留下的?”蘇曦指需要再觀察的病人。

“沒有,我都給打發了,三個住院,兩個回家。”他說。

聽他這麼說,蘇曦就沒再打聽,已經處置過的病人跟她沒關係了。

“今天上午有你好瞧的。”他說完要走,“這個門診才怪呐,夜裏一忙白天準忙,恐怕是有魔鬼。”他的話音還沒落定,一個哎喲哎喲叫著的中年婦女被架了進來。“你看,來了,悠著點,再見。”

蘇曦立即為這位中年婦女檢查腹部。患者說突然開始上腹部疼,越來越厲害。蘇曦檢查之後懷疑是急性膽囊炎。她先讓患者去做常規化驗,可是躺在床上的女患者對同她一起來的男人說:

“你先去交錢,手續都辦好了,再來接我。”

男人出去了,女病人對蘇曦說:“醫生,讓我再躺會行吧,都快疼死我了。這麼躺著疼得差些。”

“在別的病人來之前可以。”蘇曦邊寫病誌邊說。

“哎,你怎麼在這兒?”探頭進來說話的是胸外科的李大夫。

“臨時的,宋大夫出國了。”蘇曦微笑著說。

“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機構改革把心髒外科取消了呐。”

蘇曦笑了,“你呀,沒一句正經的,說你幽默吧,太牽強,說你胡說八道,又有點委屈你。”

“整個一個問題人兒。”女患者在疼痛的間歇插了一句嘴。

李大夫吃了一驚,走進來:“這是誰啊?這麼敢下結論。”

“患者。”蘇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