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流著淚的我的臉(2 / 3)

“他送一個患者上樓了。”護士說。

“什麼患者?”

“一個耳聾的老太太,沒人跟來,陳大夫讓她去理療科,可怎麼也說不清楚,就把她送上去了。”

跟胡大夫聊過天兒的陳醫生此時也後悔答應替班,他發現胡大夫並沒有把他看成普通的同事,而是一個剛從小城市調來的家在農村的外來者。他的心情因此很憂鬱,當然也有他目前處境的因素。他原想自己進了大城市,一切都可以好起來。但是一年過去了,他還是住在單身宿舍。掙錢不多,沒有女朋友,也沒有什麼社會關係。一這麼想,年輕的陳大夫便生出對自己的憐憫,送那位老太太去理療科的真正目的是他想安慰自己一下:那兒有個處境和他相仿的女醫生——小葛。

“呦,陳大醫生,怎麼有閑到我們這個窮鄉僻壤視察啊?”

小葛看見陳醫生,立刻大呼小叫。無論她的話還是她的熱情都讓陳醫生舒服。他覺得這才是對他尊重的態度,而不像胡大夫表麵熱情,實際上是高高在上。

“這老太太要照紅外線。”陳醫生說。

小葛立刻從陳醫生身邊拉走老太太,她一邊推老太太往外走,一邊說:

“我把她送隔壁,你等我回來再走。”

等小葛回來時,陳醫生做出欲走的架勢。

“著什麼急嗎?”小葛一個人閑得難受,再說她在醫院也不是經常能遇到可以打情罵俏的醫生。

“我正值班呐。”陳醫生說,“再說你這兒也躺著一溜兒病人。”

“都處置完了。”小葛不屑地對病人那邊揚揚手,“哎,什麼時候能分你房啊?”

“猴年吧。”

“什麼時候才是猴年啊?”說著拋過去一個媚眼兒……

兩個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扯著閑嗑,讓自己滋潤在調情的舒適中。同時,兩個人心裏無比清楚,隻要不是必須,他們都不會再往前發展他們的調情,因為他們都想,他們能找到比對方更好的人做伴侶,他們還年輕,而年輕就是本錢。

但是,如果是真的年輕生理經不起誘惑,那麼,很有可能就會把調情再往前發展,上床也就順利成章,隻為了彼此的肉體需要。

小葛就很清楚的記得不久前她曾經和醫院裏的另一個男醫生發生過一夜情,純粹是雙方為了讓彼此成為床伴。

任何女性本來都具備娼妓性。不會出現在表麵上是因為在於體麵,或受到教養的幹擾。總之是好麵子,這個麵子瓦解時,娼妓性就會抬頭。所謂女人的娼妓性,其實就是女人保護自己的本能。

那一次,小葛和那個男醫生恰好都值夜班。之前,兩人也是經常的打情罵俏,但是隻限於嘴上的調情,動作和身體上的交流就從來沒有過。但不知為什麼,那晚兩人在眼神交彙的時候就碰撞出了浴火。

他從一個男人發亮的眼睛裏第一次看到她。在通往病人房間的走廊裏他轉過身,他看到了小葛。小葛穿著醫生製服,他一下子就在寂靜的夜裏覺得很刺激。小葛也走近了他。

和她站在一起使他陶醉、驚奇。他感到她身上有一道光影罩住了他,彷佛這世界隻剩下他倆。她是如此的性感,使他感到有點不自在,好像他有什麼明顯的非份之想似的。

“我剛剛查過房,但我丟了一隻耳環。我想就應該在這走廊上,我正在尋找。”她說。他感到眩暈,幾乎不明白她所說的話。盡管她的口齒不是很清楚,並且比其它人尾音長,她的發音也比較重。但她重濁的聲音使他的恥骨感到一陣痛疼。

“它像什麼樣子?”他問。

“像這一樣。”

她沒有那個男醫生那麼高,她抬起頭,把厚厚的紅棕色的頭發向腦後捋去,露出一邊小而豐滿、蒼白的耳朵,耳朵上戴的是一隻鑽石耳環。

“我會幫你尋找。”他小聲地說。

她輕輕地伸出一隻手臂,向他貼過去,挽著他的手臂。她有一雙黑色橢圓形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像天鵝絨一樣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