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有一個東西在她心裏已經死了(1 / 3)

101. 有一個東西在她心裏已經死了

蘇曦長籲了一口氣,仿佛是一架剛從霧中鑽出的飛機,耀眼的燦爛日光讓她暈眩,原來是這樣!

“我擔心她報複你,所以我想問問你什麼時候上班?我去你醫院候著,他們不敢亂來。”陳大明說著又補一句,“再說還有我童哥。”

陳大明的第一句話把蘇曦氣壞了,但聽他說完第二句話,她又覺得陳大明一片好心為她,不忍責備。可蘇曦眼前又浮現出王蕾受傷的臉。

“蘇姐,蘇姐,能聽見嗎?”

“我在聽,”蘇曦說,“你也能聽見我說話吧?”

“能。”

“我求你一件事。”

“沒問題。”

“別再管我的事了。我謝謝你的一片好心。”蘇曦懇切地說。

“可是,我……”

蘇曦放了電話。

賓館大堂的咖啡廳大都有這樣的魅力,讓心情不好的人寧可留在這兒,而不是起身離去,仿佛外麵的所有地方都還不如這裏。

王蕾的父親走了,焦凱還坐在原來的地方,既不出神兒,也不難過,很平靜的樣子。

“先生,您?”服務員按慣例過來收拾王蕾父親的杯子,同時也感到奇怪,先走的顧客把錢付了,這在賓館大堂並不常見。

“把這杯也收走。”焦凱指指自己麵前一口沒喝的咖啡。

服務員按他說的,也將另一個杯子放到托盤上。但沒有問他還需要點兒什麼,焦凱被蔑視的自尊心又痛了起來。

“有什麼喝的?”在服務員轉身要離去的時候,焦凱很不友好地喊了一聲。服務員回身看他,好像不明白焦凱指的是什麼。焦凱發現這是個很順氣的女人長得有些逗人兒,一險受委屈的樣子,於是他不安起來,心想自己是個大男人啊,對一個小姑娘發脾氣,可卑了。

“酒什麼的。”焦凱緩和一下語氣。

“我可以從旁邊的酒吧給您端來。”

“好。”焦凱說,“一瓶幹紅。”

“一瓶?”

焦凱點頭。

“什麼牌子的?”女服務員問。

“隨便。”

焦凱信任地對女服務員說,好像一個垂死的人,把最後對死亡方式選擇的權力交給了別人。

焦凱喝了半瓶幹紅之後,已經有了醉意。這時,他明白了自己為什麼還留在這兒不願意去——沒有人在等他。他不願現在,在他尚還有幾分清醒的時候回到他的住處,他受不了這種心境下那小屋帶給他的孤寂和壓抑。那小屋應該是隻該是個為偷情而存在的地方,那久久都沒拉開過的窗簾,把屋裏的一切跟外部世界隔開了。

但他也不願意喝醉以後回去,因為他受不了一個人從醉酒中醒過來時的難受,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精神上的。他苦笑一下,繼續喝下去,發現自己並不堅強。

焦凱又喝了一杯,心情是不願留下來,但又懶得走。時間已經不早了,他想王蕾和蘇曦肯定都睡著了。這是世界上跟他有關係的兩個女人啊!一個男服務員走近焦凱,低聲說:

“先生,能請您到旁邊酒吧接著喝嗎?那兒有歌手。”

焦凱迷迷糊糊地點頭,隨著服務員進了大堂另一側的酒吧。服務員給焦凱安排好位置,把他的酒瓶和酒杯又擺到桌子上,然後對吧台的人眨眨眼,便離開了。

一個女歌手正在唱一首焦凱從沒聽過的勁歌,焦凱覺得酒吧的氣氛更適合他此時的心境,仿佛在他苦澀的舌頭上撒了一層糖,滋味好一點兒。他又喝了一大口,想起“激爽”,又想起勞動公園的草地,想起草地上王蕾白得耀眼的胴體,在月光下泛著的光芒……一種莫名的詩意在焦凱心裏蕩漾開來,他開始注意著那個有一頭濃發的女歌手,她的頭發幾乎遮蔽了她的臉。

歌聲爬到最強的高音後,停止了。

女歌手好像也有了焦凱一樣感傷難過卻沉溺其中的心情,在上首歌過後的安靜中操過一把吉他,坐下,什麼都沒說,便用英語開始唱一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