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氣得小臉兒發青,轉頭顫聲道:“李諳達,煩您做個見證。”
李德全躬身笑道“是,奴才遵命。”然後走到桌旁將素絹錄下的口供拿過來看了一回,簽上自己的名字,又將口供拿到跪在地上的奶娘麵前,命她畫押,那奶娘一聽李德全尖細的聲音,再細看他的樣子,不由失聲驚道:“你是李公公?”
李德全眉頭一皺,審視著這奶媽,他對這奶媽沒有任何印象。那陸家奶媽身子癱倒在地,知道自己再難活了。原來陸家有一個極好的園子名為新園,可稱得維揚第一,以前康熙南巡,那陸家曾在自家的新園接過駕,這奶媽也曾進園子伺候,遠遠的見過李德全。故而李德全不認識她,她卻認識李德全。世人皆知李德全從不離開康熙,他既在此,那皇帝……奶娘不敢再想下去,隻顫抖著連連磕頭求饒。
李德收了口供,回到黛玉身邊,黛玉淡淡道:“齊嬤嬤,將這惡婦帶下去多灌些清水洗洗腸子,然後將她關起來,回頭自有發落。”
那奶媽直磕頭道:“小姐饒命呀,那鹽有毒,若是灌了水,我再不能活著。”
黛玉譏誚一笑,彩綾便說道:“蠢婦,我們小姐豈是那種人,你方才吃的,不過是普通的鹽麵子,你送來那毒鹽是證物,豈能白白毀了。”陸家奶媽聽了這話,整個人癱在地上,她萬萬沒想到,她竟然砸在一個吃的米飯都不如她吃的鹽多的小姑娘的手中。
兩個婆子架起這奶媽便往外走,李德全沉聲喝道:“慢著。”兩個婆子停了下來,李德全又道:“在主子小姐麵前也敢自稱我,賞她四十記耳光,給她長長記性。”兩個婆子應聲稱是,將那奶娘拖下去狠狠扇了一頓耳光,這才給她灌了水衝淡了鹽的濃度,然後將她五花大綁用布塞了口關起來。
審完之後,黛玉站了起來,對李德全說道:“李諳達,我要去看爹爹。”
李德全忙躬身說道:“小玉主子,您累了大半天了,不如去歇會兒,老奴去林大人房裏瞧著,若是那邊好了,老奴立刻去請您。”這小玉主子可是被老祖宗和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他那能怠慢了。
王嬤嬤忙也上前說道:“就是就是,小姐,您該進參湯了。”
黛玉秀眉輕蹙歎道:“又喝,整日不用做別的,隻喝藥去了。”王嬤嬤拉著臉道:“若是小姐肯一日三餐好好吃飯,想來也不用喝這些藥汁子。”黛玉沒奈何的歎了口氣道:“嬤嬤,我幾曾不好好吃飯,你讓我一頓吃上一大碗,生把我當著小豬了。”李德全在一旁聽了,暗暗記在心裏,想著回頭一定得告訴皇上,這小玉主子不肯正經用餐。
彩綾端了參湯上前,隻哄著黛玉道:“小姐,這參湯是奴婢用心煨的,保證沒有一絲兒藥味,小姐若是還不肯喝,奴婢,奴婢這就去向夫人請罪,沒伺候好小姐,奴婢還不如隨夫人去了。”彩綾邊說邊用帕子擦了擦眼睛,黛玉眼圈兒發紅,帶著哭腔說道:“我喝就是了!”彩綾忙蹲身行禮,口稱:“謝小姐。”黛玉將參湯喝了,果然沒有什麼藥味。雪雁送上白水伺候黛玉漱了口,李德全忙說道:“小玉主子,服了參湯必要躺一躺才有利於行藥,請您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