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雷看也不看薛寶釵,自然薛寶釵刻意低垂粉頸,露出一小截雪白頸子的樣子是白作了。隻冷冷道:“你這賤婢衝撞了我家主子,隻一句原諒便能抹去,這也太便宜了,赤阿哈,你既來了,也不能白走一趟,便看著這賤婢在外麵跪到明日晨時,少一刻,我隻去問卜圖克家。”
赤阿哈麵上一喜,立刻大聲應道:“奴才明白。”
驚雷瞥了薛蟠一眼又說道:“還有那頭肥豬,去兌上幾缸堿水,好好洗洗那頭豬的牙口,不徹底洗幹淨了不許停。”赤阿哈忙又應了,末了驚雷丟下一句:“不許弄出動靜,若是吵著小爺睡覺……”赤阿哈忙跪下道:“主子放心,奴才一定悄沒聲兒的辦差。”
驚雷吩咐完便去歇著了,赤阿哈果然辦差得力,他命兩個衙役押著薛寶釵到當街的石子路上跪著,怕薛寶釵吵鬧,事先用繩子反綁了雙手,用核桃塞了口。薛蟠也被帶的遠遠的用堿水洗口,這可是主子爺吩咐下來的,赤阿哈一絲兒也不敢違背。
次日清晨,黛玉早早起身,用了早點之後,一行人走出客棧,見那薛寶釵委頓的跪在地上,臉色慘白身子直顫。薛寶釵一黛玉走出來,立刻爬上兩步,連連磕了幾個頭,哀聲道:“小女無知冒犯公子,求公子開恩,饒了小女吧。”
驚雷方才趁著吃早點的空兒已經將發落薛家兄妹之事回了黛玉,黛玉掃了薛寶釵一眼,瞧著她眼中噙淚,也沒了那一抹算計,便淡淡道:“這一回就罷了,若是再仗勢壓人,絕不容你。”薛寶釵雖不知黛玉的身份,但是看驚雷對黛玉的態度便知她是了不得的貴人,連忙磕頭稱是,伏在地上送黛玉一行人走遠了,薛寶釵才在鶯兒的攙扶下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甫一站起來便因為腿腳無力,又摔倒在地,將鶯兒壓在身下,疼的鶯兒直捯氣,臉上滿是痛苦之色。旁邊的仆人忙上前將薛寶釵主仆扶起來,薛寶釵隻怔怔的看著黛玉她們一行人的背影,心中對權勢越發的渴望起來。
薛寶釵回了房間,鶯兒見她心緒不寧,便小聲說道:“姑娘,奴婢瞧著那位公子仿佛是女扮男裝的。”
薛寶釵眼神一跳,緊緊攥住薛寶釵鶯兒的手,用變了調的聲音叫道:“你說什麼?”
鶯兒嚇了一跳,瑟縮了一下,小聲說道:“奴婢瞧見那位公子的耳上似有耳洞。”
薛寶釵的眼神立時變了,她咬牙道:“他是女的,她到底是誰?”黛玉雖然扮了男裝,可是那通身的氣度,不凡的容貌,仍舊會是人群中的焦點,薛寶釵又自詡美貌才智皆是上上之選,想到有比自己還出色的女子,她這心裏就象是被小蟲啃噬一般,比之先前跪了一夜還要難受。
黛玉可不知道自己被看破了,此時的她,一顆心早就飛到藥王穀,飛到了青玉的身邊,哪兒還會有心思想什麼薛寶釵。
藥王穀在濟南城外五十餘裏的山中,此時正是春末,滿山綠草如毯,鬱鬱綠樹將山穀遮得嚴嚴實實,好一道天然的屏障。黛玉這是頭一回來藥王穀,她手裏雖然有無嗔給的信物,可是麵對著茫茫大山,黛玉心想難道要把信物交給樹上的飛鳥林間的走獸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