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沉聲道:“瞧瞧有什麼用不上的,拿出去當了給寶玉湊診費。”

二太太心裏一沉,莫說是十萬兩白銀,便是二十萬兩她這會兒也拿得出來,根本不用當東西,可是賈政卻不知道,隻想著一定得當東西,二太太可不願意賈政知道自己的私房底細,便說道:“老爺平日裏也不過問這些,與其當那些麵上的器物擺設,還不如當了妾身的嫁妝,好歹那些個東西隻是壓箱底的,也免得失了我們賈家的麵子。”

這話聽著還象個當家太太應該說的,賈政麵上微微和緩一些,點點頭道:“你既如此說,我便不過去瞧了,待以後寬泛些了,我定與你將當了的東西贖回來。”

王夫人難得聽賈政這般和顏悅色的說話,忙說道:“老爺,我們本是一家子,便不說這些外道的話了,總是為了救寶玉,為了老爺的香煙後代,便是永不贖回來,也沒什麼的。”

賈政點了點頭,吩咐道:“我現在要出去,晚上你備好酒菜,我回來用飯。”王夫人心裏一喜,忙應了,目送著賈政離開後,她才回了屋子,挑了許久後才挑出些樣式老舊的頭麵首飾,命人拿出去當了四萬兩銀子,又拿了六萬兩的銀票,親自送到賈母的房中。

傳了賈璉進來,命他去換了四萬兩金票,然後去請無嗔大師,賈璉打疊肝腸說了無盡的好話,才將無嗔大師請到榮國府,賈母見無嗔大師長眉雪白麵容慈祥,真真好一副得道高人的樣子,心裏更信了幾分。便命賈政請無嗔大師給寶玉把脈。賈母他們不敢靠近,隻站在簾外,隔著銀紅薄紗簾子往裏瞧。

賈母怎麼都想不到,寶玉中的毒名為紅顏枯骨,就是無嗔大師閑來無事隨手配的,在無嗔大師這裏,紅顏枯骨實在是太小兒科了。動動手指頭便也解了,根本不費事兒。隔著簾子,賈母隻見無嗔大師把了脈,扒開寶玉的眼皮瞧了瞧,便坐了下來淡淡問道:“診費可準備下了?”

賈母忙說道:“大師放心,四萬兩黃金,一文不少。”說完便示意琥珀挑開簾子,讓鴛鴦端著牡丹紋小銀盤遠遠的給無嗔大師瞧,盤上放著四張金票,每張麵值都是一萬兩,都是大龍寶鈔,再再不能做假的。

無嗔大師點點頭,打開隨手的白絹小包,取出四寸長的銀針便向寶玉紮去,瞧著那銀針直直的紮入寶玉的腦中,賈母麵色慘白,緊張的不能呼吸,而王夫人則直接“呃”的一聲暈死過去。嚇得金釧兒彩霞跪在王夫人的身邊,隻叫了一聲“太太”無嗔大師冷冷的聲音便飄了過來,“肅靜,若是再吵,老納失了手可怪不得別人。”

賈母嚇得立刻叫道:“住口。”說完自己也不敢再說話。隻眼巴巴的瞧著無嗔大師。

其實解紅顏枯骨本不用如此費事,隻給一顆解藥便可,隻不過無嗔大師是個極端護短記仇的人,他還記著當日榮國府派賈璉去林家接黛玉,害得他的寶貝徒弟林青玉大哭一回的事情,便特意選了一種最遭罪副作用也最大的解毒之術,說不得,寶玉這是為他的長輩們還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