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與薛姨太太坐在屋中吃茶,見一個額上有一點紅痣的小丫頭生得風流嫋娜容貌極美,瞧著竟不象個丫環,便問薛姨太太道:“妹妹,這個丫頭叫什麼?”
薛姨太太歎了口氣道:“姐姐,她就是我上回信中所說,蟠兒買的小丫頭。”
王夫人聽了皺眉道:“原來就是她,瞧著就象個風流種子,妹妹,不是我說你,你也太慣著蟠兒了,這樣的丫頭豈是安分的?”年前王夫人曾經收到薛姨太太的信,信中說薛蟠為了買一個小丫頭和人起了紛爭惹了官司,求姐姐姐夫幫忙。王夫人當時也沒敢和賈政商量,隻讓書房上的清客以賈政的名義給金陵地方官去了一封信,果然信到之後,薛蟠便平安無事的脫了身。經此一事,薛寶釵便更加熱衷於攀求富貴,隻打著應選為名來到了京城,好全她的青雲之誌。
兩三日後,梨香院裏終於收拾停當了,薛姨太太每日去陪著賈母說話抹牌,寶釵對賈母和王夫人晨昏定省一絲兒不錯,而且對下人出手也大方,沒過幾天,府裏便悄悄的傳開了,都說這寶姑娘大方和氣,竟比府裏的的三位姑娘還要強些,這話不知怎麼就傳到了三春姐妹的耳中,迎春倒不在意,隻是打她的棋譜,探春心裏卻有些生氣,可是想想自己的身份,又不由得歎了口氣,惜春卻是個不饒人的,隻氣乎乎的叫道:“這府裏越發沒有規矩了,我倒要去問問老太太,便由著奴才編派主子不成?”
迎春隻微笑著拉住惜春,輕聲道:“四妹妹,你何苦失了自己的身份?”
惜春聽了這話,歪著頭想了一回,方才罷了。隻是再看到那薛寶釵,惜春再沒有過好臉色。
這一日寶釵正做著活計,發覺短了繡線,便叫道:“鶯兒……”
鶯兒捂著肚子慘白著臉色過來,寶釵皺眉問道:“鶯兒你是怎麼了?”
鶯兒不好意思的說道:“回姑娘的話,奴婢身上的來了。”寶釵點了點頭,鶯兒每回身上的來了都痛的不行,再再當不了差的,便吩咐道:“鶯兒,叫你媽出去買線,我這裏等著用。”寶釵聽說王夫人的生日快到了,便想繡個插屏做賀禮,不想卻短了幾種繡線,無法往下繡,便急著吩咐道。
鶯兒強撐著回道:“姑娘,太太命我媽給姨太太送東西,剛剛才走。”
寶釵皺眉道:“我這裏等著用,你去瞧瞧誰閑著,就打發她走一趟。”鶯兒出去一瞧,見香菱正坐在廊下手支著腮發呆,便進來回道:“姑娘,香菱閑著。”
寶釵便吩咐了香菱,讓鶯兒給她拿了錢,好出門去買線。
香菱拿著錢出了角門,按著寶釵的吩咐往錦繡坊而去,錦繡坊不隻賣成有,也賣布料針線,錦繡坊的線鮮亮勻淨,極為出名的。
進了錦繡坊,一個小夥計便迎上前來笑著問道:“姑娘,您想瞧點兒什麼?”香菱笑道:“我要買繡線。”小夥計便將香菱往左邊櫃上引,邊走邊介紹起來。香菱很快選好線付了錢,小夥計將香菱送出門,然後低頭往回走,邊走邊自言自語道:“這姑娘瞧著好眼熟,可我也沒見過她呀!”掌櫃的從內間走出來,見這小夥計發呆,便敲了他一記,輕喝道:“二呆,又發什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