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瞧著這位表姑媽眉毛都要飛了起來,心裏生悶氣,卻又不好說什麼。原想著不接這茬便也過去了,誰知那位表姑太太卻是個不怕事多的,隻對自己的兒子的小妾說道:“柳兒,過給讓你表姐瞧瞧你,好歹也沾沾你的喜氣,說不上借著這喜氣便能坐了胎。”
婆婆有吩咐,小妾怎敢不聽,兩個小丫頭扶著她走到鳳姐麵前,微微行了個禮道:“柳兒見過表姐。”
鳳姐忍著心裏的氣,麵上卻如春風拂過,笑著說道:“多謝表姑媽好意,平兒,給柳姨娘設座。讓我也沾沾喜氣。”
平兒忙給柳姨娘發了座,正在鳳姐的左下首,而鳳姐的荷包也是掛在腰間左側的。
大家又說了一會子閑話,柳兒剛吃了一口菜,眉頭便皺了起來,隻捂著肚子哀聲叫道:“肚子好疼……”
柳兒這一嗓子可驚壞了席上所有人等,那表姑太太也沒心思去想鳳姐的事情,隻三步並做兩步衝上前來,扶著柳兒的肩緊張的部道:“柳兒,你怎麼了?”
柳兒疼的臉都變了形,大顆的冷汗從她的額頭滲出,隻斷斷續續的說道:“太太……我肚子……疼……”
服侍柳兒的小丫頭眼光往下一瞧,立刻尖叫起來:“血……好多血!”
眾人心裏一驚,席上眾人頓時慌亂起來,鳳姐忙起身高聲道:“大家都坐著不要動,平兒,快打發人去請大夫,嬸嬸,著人抬軟轎過來,將柳姨娘抬到最近的房間裏等大夫。”
有了鳳姐的指揮,場上的混亂立刻得到控製,四個健壯仆婦抬著一個軟兜過來,將柳姨娘抬上去,送到了最近的房間之中。這會子宴席上的客人們才反應過來,那些有了生產經驗的人知道,這柳姨娘定然是動了胎氣,瞧她流了那麼多血,隻怕這孩子保不住了。
大夫和穩婆很快被請來,大夫一把握,隻搖頭道:“孩子不行了,叫穩婆進來吧。”
那位王家表姑太太一聽這話,腿一軟坐在門檻上,拍著腿放聲大哭起來,邊哭邊嚎道:“我的孫子呀……我苦命的孫子呀……”
穩婆進了房間,沒過多久走了出來,邊走邊搖頭道:“可惜了,是個成形的男胎,造孽喲!”
那表姑太太忽然自門檻上跳了起來,隻揪著大夫問道:“柳兒為什麼會小產?”
那大夫撚著胡子說道:“有孕之人最忌大寒之物,這位夫人顯然是接觸了大涼之物才會落胎。”
表姑太太隻搖頭道:“不可能的,柳兒一直很小心,她怎麼會接觸到大寒之物?”
那大夫隻搖頭道:“依屋內夫人的脈象看,怕是聞了麝香之類的味道,可惜了呀!”
表姑太太慢慢抬起頭,仇恨的眼光在每一個人的身上掃過,到了鳳姐,她的眼光定住了,隻瘋了一般的衝向鳳姐,叫囔道:“是你,是你害了我的孫子,你自己生不出來,也不讓別人生麼!”
縱有平兒擋在前麵,鳳姐還是被表姑太太撞了一跤,王子騰夫人扶信鳳姐,沉著臉道:“表姑太太,柳姨娘落了胎,我們心裏也不好受,可鳳丫頭與你與柳姨娘無怨無仇,她為何要害柳姨娘?再者,今日請客是我擬的單子,鳳丫頭根本不知道,她又怎麼可能事先做了準備,你不要糊塗瘋了,逮著誰賴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