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夫人扶起鳳姐,軟聲說道:“鳳丫頭,如今發現還不晚,回頭讓老爺請太醫來,為你好好診診脈,你隻放寬心,把身子調養好是正經。”鳳姐輕聲應了。
賈赦看了賈璉一眼說道:“璉兒,你媳婦受了大委屈,你先陪他回去,我已經打發人去請太醫了,你們回去候著。”
賈璉來到賈赦麵前跪下,口稱:“謝老爺為兒子媳婦作主。”
賈赦嗯了一聲說道:“我隻你這一個兒子,豈有不為你的,別說這個了,你們先回去吧。”
賈母瞧著賈赦眼中沒有自己,那架勢好似他才是這榮禧堂的主人一般,心裏便有氣,隻沉著臉道:“赦兒,你想做什麼?”
賈赦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揮揮手道:“璉兒,帶你媳婦回房。”
賈璉和鳳姐向上行了禮,便先下去了。出了上房,鳳姐悄聲問賈璉道:“二爺,老爺怎麼會知道這事?”
賈璉微微一笑,在鳳姐耳旁說道:“剛才我叫平兒悄悄去回了太太,太太聽了此事,豈有不立刻去告訴老爺的。”
鳳姐聽了輕笑道:“怪不得我一晃眼便沒瞧著平兒那小蹄子,原來被你支使走了。”
賈璉低聲道:“咱們總不能白白吃了這一個大虧。為了大房裏沒有嫡子,這二年打了多少饑慌,整個大房的人在府裏都抬不起頭來,這一回,也該咱們大房好好出口氣了。”
上房裏,賈母已經氣得臉色發青,剛才又將拐杖丟下去打王氏,手邊上沒有東西,隻用手拍著椅子把手叫道:“賈赦,你放肆!”
賈赦卻不象平時那樣對賈母恭順,隻沉聲說道:“老太太也別著急生氣,兒子隻想問老太太,這謀害官員子嗣該是個什麼罪名?兒子平日裏荒唐,真還不太清楚。”
賈母一聽這話,便緩了怒氣衝衝的臉色說道:“赦兒,這到底是咱們一家子的事情,何況你二弟也將那王氏貶為姨娘,一家子和和睦睦才是正經。”
賈赦沉著臉道:“老太太,話不是這麼說,二弟是貶了王氏,可這樣說就算了?她耽誤了大房的子嗣就白耽誤了?”
賈母心中暗怒,卻也知道如今二房被貶,她還揣著明白當糊塗沒將管家之權正式交給大房,大房裏的意見大的很,而且這些年來她一向重二房壓大房,特別是了寶玉以後,更是瞧著寶玉將二房裏捧上天去了,積怨已久,若是不讓大房裏發泄一下,隻怕是這榮國府裏再沒有安寧日子了。
想到這裏,賈母臉上勉強帶上一絲笑容說道:“赦兒,自然不能讓那賤人白白耽誤了大房,你隻說想怎麼辦?”
賈赦理直氣壯的說道:“讓二弟休了那賤人。”
賈母皺眉道:“赦兒,我們好歹是國公府,若是休妻,我們國公府的名聲就全毀了。好歹如今還是你襲的爵,傳出去傷的可是你的名聲。”
賈赦滿不在乎的笑道:“我的名聲,哈哈,我有什麼名聲,滿京城認不知道榮國府的大爺吃喝嫖賭無惡不做的,還怕再多上一條麼?我可比不得二弟,向來以端方聞名。”賈赦剛剛襲爵的時候,也曾想做個好的,可是不知怎麼的,他在家裏收了一兩房小妾,整個京城傳出來他貪花好色的名聲,接著這名聲便越傳越壞,賈赦自己也灰了心,索性自暴自棄,名聲也就越來越壞了,他的原配夫人早逝,因名聲壞了,便也無法娶到大家子裏的小姐做繼室,過了好幾年才娶了小門小戶出身的刑氏,而與此同時,榮國府裏的二老爺為人端方,好學上進的名聲卻漸漸傳了出去。賈赦並不是蠢笨之人,在沒人的時候也曾經細細想過,他發現二弟賈政還沒成親的時候,自己的名聲並不壞,可是二親娶親不過一年,他這名聲便有些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