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褚廣逸開言勸慰:“算了,都過去了,何兄,你以後不要這樣了,咱們還是好兄弟,有什麼事你盡管開口,我們一定盡力。梁兄,既然甜兒答應替何方保密,今天的事還是不要讓她知道了。過些日子,甜兒也就能康複了,我們都會更加待她好的。
梁驍癡笑著,神情哀怨,幽幽說道:“康複?不可能了。”
“為什麼?”褚廣逸不解。
“她不能生育了。”梁驍淡淡說道。
褚廣逸隻覺得猶如一道晴天霹靂,在頭頂炸開,霎時天昏地暗,再看何方,好像被累及中一樣,定在那裏,一動不動。
“大夫說,她寒氣侵體太深,傷了身子,以後不能生育了。”梁驍聲音不大,一字一句卻震耳欲聾。
“梁驍,你別開玩笑了,告訴我,這不是真的。”褚廣逸激動地抱住梁驍慌問道。
“我也希望這不是真的。你不知道甜兒有多喜歡孩子,她在街上見到小孩子總會多看幾眼,見到街上賣的小虎頭鞋、虎頭帽,總是愛不釋手。她還說,自己小時候太苦了,以後自己有了孩子,一定要好好疼他/她;自己不知道自己小時候長什麼樣,將來孩子一定要長得像她,就能看見自己小時候的樣子了……”梁驍說的痛心疾首。
褚廣逸覺得自己的心被刀割成了碎片,血流成海。
何方恨不能打自己,他突然站起,跑向河邊,要跳下去。褚廣逸驚覺,知他不會水,趕緊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拉下他,把他連拉帶拽地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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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驍猛地撲過來,把何方打倒在地,一邊揮拳一邊口中喝罵:“你以為你死就能對得起甜兒了?你……你個人麵獸心的敗類,你把甜兒害成這樣,想一死了之嗎?”梁驍聽了片刻又急促地說:“陸歌曼拿金鐲和肚兜威脅甜兒,就是這金鐲害了她,若不是為著你,她才不會單刀赴會;那肚兜算不得什麼,甜兒根本不怕的,就算鬧得滿揚州人盡皆知又怎樣?我娶她!……你害她成這樣,……我就想有個和甜兒的孩子,將來我寵著她們娘兩個,別人我誰也不娶,就要甜兒,可現在呢?你知道嗎?你不隻害的她再也沒有自己的孩子,還有地位!你讓我爹怎麼同意我娶甜兒為妻?我就是把這事瞞著我爹,娶了甜兒,將來我爹、甜兒也會逼著我納妾,給梁家續香火,那甜兒將來還是會受人排擠……你以為,廣逸那麼喜歡甜兒,他就不會和我一樣為難了嗎?……甜兒要是知道了,你讓她怎麼活?你是把她往絕路上逼啊!”梁驍咆哮著,語無倫次。
突然,他掐住何方的脖頸,深邃的眼眸裏全是悲涼。
褚廣逸也是悲從中來,梁驍說的不錯,自己這些年一向於兒女情長無動於衷,隻心屬甜兒,父母隻有自己一個兒子,倘若自己執意要娶甜兒,他們會同意的,按照母親的話:娶個妻子總比當和尚強。可是,無論婚前婚後,如果他們知道了甜兒不能生育,自己不可能再與甜兒“梧桐偕老”……
褚廣逸目光滯暗,雙眸中的清冷早已變成寒涼,心中的萬年積雪壓滅了剛剛燃起的一點星火。
正在痛不欲生之時,他聽到了何方的哀呼,褚廣逸從自己的世界中驚醒,看到何方被梁驍掐住,呼吸困難,手腳使勁蹬撓著,此時,他的理智又戰勝了情感,於是上前奮力掰開梁驍的手,救下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