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報閻羅真君,那李元霸已經進入往生池,隻不過……,隻不過……”
一間明亮的辦公室裏,正在盯著電腦出神的閻羅王極不情願的抬起頭,黑黑的臉上寫滿了不耐煩,一雙眼睛向那鬼差射出一道冷厲的電芒,幾縷青煙從那鬼差頭頂、口鼻飄出,這才少解了心中的火焰。
“爾亦為地府老吏,緣何這點滴小事就亂了陣腳,那往生池千百年來從未出過差錯,莫非那猴頭又來攪亂了不成?”
鬼差戰戰兢兢的回答道:“稟閻君,昨日天庭時報還曾報道,大聖在西方開始潛心參禪,怕是行將突破,並未下臨地獄,但是那往生池的確出了一點兒小問題。
那二百五十號李元霸進入往生池時,一道暗芒突然出現與他一起輪轉,小的隻聞得一聲慘呼,便再也偵測不到他的蹤跡,之後更是查閱過往生錄,他並沒有按照原定計劃回到二〇一五年,甚至,甚至已經在生死簿中被除了名……“
鬼差還沒說完,閻羅王就猛然站起,他身材高大,頭上的耳機又因為一時的驚詫忘了摘下,耳機線因為慣性被從筆記本電腦中拔出,一陣勾動欲火的靡靡之音瞬間充斥了整個辦公室,痛苦中夾雜著愉悅的申吟,甚至在門外的大廳中都清晰可聞……
閻羅王的麻煩大了,光一個地府往生重地,偷窺凡界男女房事這樣敏感齷齪的問題,就夠他好好的喝上一壺,雖然他一再強調那是他通過特殊渠道弄來的愛情動作片。
更不要說妄自幹預輪回這樣影響天條安穩的大事件,對於那群已經快要閑出屁來的上屆禦史而言,哪有不像蒼蠅一樣湧向這枚滿是裂紋臭蛋的道理。
五行缺五行的地獄倒黴鬼果然不能輕易招惹,不光他自己倒黴,被他惦記上的神仙、凡俗都會落得個黴運連連的下場。
發生的這些事情李元霸卻不可能知道,他隻需要在心裏畫圈圈“猛誇“一個人,之後那人必然會和他一樣黴運連連,沒個三五年根本緩不過來,從無失手。
他此時隻剩渾渾噩噩,任憑著一道“慵懶“的暗芒晃晃悠悠、慢慢吞吞的拖拽著他突破地府的阻隔,超越時空的極限,在光明與黑暗中往複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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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淵如獄,道道閃電在天空中交錯馳行,編織成一個個耀眼的牢籠,在陣陣威懾眾生的雷音吟頌聲中,向著山頂那個瘦弱的身軀籠罩而去,卻隻是堪堪到達他的近前,就被一隻碩大的戰錘敲打的支離破碎,無力的落在地麵上蛇形掙紮幾下,便消逝無形,徒留幾縷焦黑。
山頂那個瘦弱的身軀已經狼狽不堪,金色的甲胄早就已經破亂零落,殘留的甲頁也被電光的炙烤浸染,片片漆黑。
鮮血才一從體內噴出,就被空氣中的高熱蒸幹,變成片片黑色的血痂,自不量力的迎上最近的電光,連青煙都不會留下半點,就此消失。
從來都不曾有過的疲乏感覺在身體中蔓延,平日輕如無物的擂鼓甕金錘重逾山川,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再也無力操持。
電獄依舊沒完沒了的落下,擊碎了一座卻還有無數座飛馳而來,無窮無盡。
麾下無敵的大軍在他踏上山頂的那一刻就消失不見,或者說是他被從天地中隔絕出去,才更加準確。
這是一條看不到盡頭的雷電世界,這是一個沒有出路的必死絕境,這是一個凡人絕對無法抗拒的天罰。
但他不是普通的凡人,他是威震天下的最強猛士,他是連陸地神仙都望而卻步的不世武者,他是讓人聞風喪膽的無敵將軍,他是從來都不會失敗的顛頂戰士,他堅信,這次,依舊不會。
一聲長嘯壓住漫天雷音,扶搖直上九天,那厚厚的烏雲甚至毫無抵抗之力便被徹底轟出一個大洞,仿佛久違了百年的陽光溫柔的把他擁抱,隻屬於他一個人。
他仰著頭,輕蔑的看著那些麵色鐵青的雷部眾神,竟然笑出聲來。
不再是他平時戰勝的豪邁大笑,笑聲輕響,蔑視而刺耳。
轟隆的雷音從不曾停止,響個沒完沒了讓他心煩。
笑聲很輕,卻沒有被巨大的雷聲掩蓋,清晰的傳遞到雲層之上,讓雷部眾神知道,山頂的那個凡人是如何的瞧他們不起。
這些高高在上的神邸,甚至連與他親自接戰的勇氣都提不起絲毫。
雷聲未斷,電閃不停,金錘舞動的越來越慢,越來越無力,卻不會有哪怕一刻停頓。
“無膽鼠輩,可敢與我手中大錘正麵一戰?遠遠躲開算什麼英雄好漢!鼠輩,哈哈哈,鼠輩,爾等不過一群鼠輩!”
喝聲在高天之上猶自清晰如在耳畔,雷部眾神依舊如若未聞,機械的操控手中法器,雷音轟鳴,閃電交織,哪有一點仙家尊嚴。
最後一波電獄盡數轟擊在那人身上,那一雙仿佛永不會停止揮舞的擂鼓甕金錘倒豎在他的不遠處,猶自震顫不已,不屈卻也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