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公看國王確有誠意,群臣又求善若渴。隻好簡略概曰:“其實我所知之,隻是皮毛,學識淺薄,自無著書論說資格。但願一談我對傳統文化之體會。”袁公從容談起:“我讀《易經》重其二句:自強不息,厚德載物。君子自強,善為始點。無善之人自強,必欺弱眾,成為豪強。無善之君強國,必掠弱國,成為盜國。厚德載物,善為終點。無善何以容物?有善承載善物。無善之容物,是以庶民名義,將財物‘溶化’為己有;無善之載物是將寶物‘宰割’為私有。我讀《論語》,實為‘善語’。核心為‘仁’‘仁者,愛人。’無善何以有愛?《道德經》五千言,內涵‘善言’從善己始,至善國、善民及善及天地、善及萬物。老子‘無為’一詞,注家蜂起。餘卻以為,‘無為’即‘無私’也。何謂無私,至善為無私。《孫子兵法》十三篇,兵魂是其善也。‘不戰而屈之兵,不攻而拔人之城。’是善用兵者。善用兵者而不用兵,是兵家大善。”袁公又結合參國國情:“就如貴國,小乘為小善,大乘為大善。”
袁公侃侃而談,眾人細細傾聽。國王興趣愈濃:“先生您能簡單介紹塵世間各種人心善態嗎?”
袁公略一思索,言簡而意賅:“看世間眾生洶洶,人頭攢動,其實不過五種人:第一種人,損己而利人者,此為聖人,亦大善;第二種人,不損己而利人,為常人,此為中善;第三種人,利人又利己者,此為智人,為小善;第四種人,損人而利己者,此為壞人,為大惡;第五種人,損己又損人者,此為怪人,為怪惡。”眾人聽罷大笑。
國王於是又問:“第五種人為何稱為怪惡?”袁公解釋說:“‘怪’‘壞’音相諧也。您想,此種人處事,既不利己,又不利人,他仍為之。這不是既‘怪’又‘壞’嗎?”眾人聽罷又大笑。
國王刨根問底,哪能放過這樣機會。於是問道久聞塵世人間,目標是實現大同世界。我等皆茫然,請先生試描繪之。”
袁公略一思索,答曰:“我個人理解,大同社會即大善社會。人人有善心;學善學,行善行;食善食,飲善飲;結善侶,交善友;讀善書,著善文;結善緣,享善果,得善終。又從善始,往複而無窮。如此而已。”國王聽罷,一臉迷茫:“先生所言,我不甚明白。”袁公大笑:“說者都不明白,聽者能明白嗎?但此大善社會,雖然遙遠,但必然實現。”
袁公看到話題扯得太遠了,於是說道:“我為尋三妹,有幸到得貴國。受到熱情款待,又領略異域風光。又與各位飽學之士,探討共同關心之話題。但此行非為旅遊,乃為尋人,還望大王恩準,讓我與三妹會上一麵。”
國王欲言又止,似有難言之隱。這時久未表態的右丞相開言問道:“請問袁公,您與三妹相識於何地?”袁公聞知右丞相善觀天象,會占星之術。且為人奸猾,言語尖刻。見其提問,謹慎據實答曰:“六門二十二號。”右丞相又問廣又合巹於何時?”袁公答曰:“六月二十二日。”右丞相言道:“此非巧合,乃是天意。三妹行三,三乘六為十八,十八加二十二為四十。合你撫三妹四十日。按參曆,合四十個月,三妹與你分手,正好四十個月。合天曆四千年,三妹得你四千年道行。”未等袁公回答,右丞相又問:“三妹初來時,可告知你姓字名誰?”袁公答曰:“姓單名珊——單珊。”右丞相此時拍手:“這就對了。‘單’即‘善’音同即義同。‘珊’即‘跚’,‘珊’也即‘刪’此名寓意,三妹予你之善姍姍來遲而最後消失。你,袁公,袁即‘源’公即無私。你予三妹之善,想源源不斷,但最終會消失。”袁公哪裏聽他一派胡言,剛要辯駁。右丞相又緊緊盯問:“當初你於人參店中贖三妹肉身,費用幾何?”袁公乃誠實君子,答曰“區區四百元。”右丞相馬上推理四百元,按參國銀行利率,折四十元;按天國銀行利率,折四元。你以屈屈四元,換來三妹與你結合三年有餘。你尚不知足,還尋至這裏。你若當初出手豪闊,出四千元,可伴你半生;若出四萬元,當伴你終生,就不會有今天這情景了。”袁公聽畢,又氣又惱又恨又覺可笑、可鄙。未想到參國上層集團,竟也有此無賴人物。剛要出言反駁,右丞相看袁公惱怒,卻向袁公點手示意:“請袁公少安毋躁。我最後問先生一個問題:“你可知三妹真姓?”袁公忍住性子,無奈答道:“我們結合三年有餘,豈有不知?實則姓‘吳’。”右丞相此時以手擊案那更對了。袁公可曾悟過?‘吳’即‘無’也。您與三妹這三年多情感,本從‘無’中來,還向‘無’中去!”袁公此時早已按捺不住,厲聲說道:“右丞相此言大謬!此‘吳’非彼‘無’,音相同,而義相異。‘吳’者,‘口、天’‘吳’也。天上有口,口在天上。有口即能言,有言即能語,有語即能喊,有喊即能呼。爾等如不交出三妹,我將登九天,攬明月,去夭庭呼喊,拜如來佛祖——還我三妹!”
袁公此言一出,四座皆驚。通過數日接觸,尤其剛才袁公舌戰群儒,眾人已領略袁公厲害。別看袁公外表懦弱,卻性格剛毅;言語謙虛,卻傲骨凜然;且生性執著,堅忍不拔,要不然何以真魂尋三妹至此。再說袁公如尋不著三妹,已無退路,他肯定要在佛祖前跟你玩命。袁公比唐之柳毅難對付多了,東海龍女多情,最後以身相許,才了結那一段公案。且袁公對三妹付出,要多出幾倍,柳毅不過傳書信而已。最糟糕的是:三妹戶籍雖在參國,但其本人,已歸佛祖之第二百一十二羅漢心平等尊者管轄。天庭等級森嚴,如何能交出三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