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澈這人,做事一向嚴謹。
大概是因為從事法醫工作的緣故,他對所有事情都是要見到真憑實據才會下結論。
這會兒,他既然這麼說,自然有他的道理。
男人黑沉沉的眸子裏盡是冰涼,就這麼望著溫潤如玉的男人,“要證據麼?”
說著,他把昨天晚上從夏若城這裏拿走的藥一瓶瓶拿出來。
然後又一瓶瓶打開。
其實,早在看到夏若城吃的那些藥的時候,他就猜到了幾分。
先前,他就推斷出凶手要麼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未成年孩童,再不就是喪失了勞動能力的老人,又或者是重病患者。
如果凶手的力氣足夠大,何至於要用到這丙泊酚?
他一直懷疑著,不敢確定。
直到…
他拿走了夏若城吃的那些藥。
“若城,這裏頭的藥都被換掉了,不是止咳鎮痛的藥,都是丙泊酚。”
說完之後,他又拿出照片來,兩根手指壓住,推到他跟前。
“若城,你知道什麼樣的人才會用丙泊酚來麻醉對手嗎?是沒有體力的重症病人!”
“起先的時候,我就懷疑過你,但是…以我對你的了解,我覺得你不是那樣的人,哪怕你再衝動,心裏再有恨,也不會去殺人,可你為什麼?”
理論上來說,第一名至今身份不明的男性死者,和昨天發現的這名女性死者,身上都有被注射器紮過的痕跡,殺死他們的凶手應該是同一人。
但在陸明澈的心裏,夏若城永遠是他相信的那個夏若城,他絕對不會殺人!
然而…
現實就是這麼殘酷,他在那名女性死者家屬的供詞裏找到了一句:以前我母親曾經在楠城某家醫院工作過。
楠城!!
如果不是這個特殊的字眼,他絕對不會聯想到夏若城身上。
幾乎失去行動能力,手無縛雞之力,靠麻醉敵人才能得手,除了夏若城還能有誰?
首先,他的力氣不夠大,可能連一個十歲孩童的力氣都不如,那麼在他要向對手下手前,一定有諸多的考慮,每個細節都要考慮進去。
若非他有著驚人的頭腦和特別多的時間,又怎麼會想出這樣的法子來?
夏若城坐在那裏,臉上維持著淺淡的笑容,對陸明澈的出現點兒都不覺得驚奇。
和陸明澈臉上的烏雲密布相比,他則顯得要淡定的多,連眉眼之間透出來的慵懶都成了一道風景。
蒼白如紙的指尖摩挲過陸明澈給他的那些資料,一張張拿過來,仔仔細細的看過,然後才漫不經心的把資料都推回到陸明澈跟前。
“阿澈,我果然沒看錯你!”
“既然你找來了,我也不瞞你!”
“說實話,這兩個人身上的麻藥都是出自我的手,但是…”
“我並沒有殺他們!”
初初,看到第一名男性死者死的消失時,他還以為是自己沒有控製好丙泊酚的藥量,可是,當第二名女性死者也傳出了死訊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他明明沒有殺他們,他們為什麼就死了呢?
陸明澈也怔住了。
“人不是你殺的?!”
他和夏若城這麼多年的交情,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
既然他都已經承認死者身上的麻藥出自他的手,自然也沒什麼好再隱瞞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