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見我撲向他,神情大為慌亂,既不敢騰身閃避讓我摔倒在地上,也不敢當著皇宮侍衛的麵對我動手招架,幾乎手足無措地緊緊攥住卷軸,低聲急速說道:“羽綾……你這樣對我……成何體統!”
我早知朱瞻基是所有皇子皇孫中最端莊守禮的一位,見他害怕我親近他,心中更加高興,趁勢環繞著他的腰,將身體緊緊貼靠在他胸前,仰頭大嚷道:“封妃詔書是我的,你快還給我!”
朱瞻基察覺到我故意親近他,俊美的麵容霎時一片潮紅,神情尷尬不已,身體僵立不動。
他身邊的兩名侍衛見狀,急忙上前解救他,他們的手剛剛觸碰到我的衣袖邊緣,我回頭看著他們,假裝惡狠狠地說:“你們想非禮皇貴妃嗎?”
那兩名侍衛被我的喊聲驚嚇住,立刻訕訕退後,其中一人無可奈何向朱瞻基急道:“太孫殿下,屬下不敢……這可怎麼辦?”
我雙手環抱著朱瞻基,神情微帶幾分得意,對他小聲說道:“表哥,你快給我卷軸,我就馬上放開你!”
朱瞻基表情鎮定,眸光遠眺前方,以細弱蚊蠅的聲音對我說:“你以為我會害怕你永遠這樣抱著我嗎?我知道你隻是想救四叔而已,我可以幫你這個忙,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我馬上問:“什麼條件?”
朱瞻基從容說道:“助我誘捕白淩澈。隻要你答應幫我做這件事,我與父王必定會在朝臣麵前替四叔開脫罪責,力保他平安無事。”
我沒想到朱瞻基會在這時候對我提出這樣的“幫忙”要求,朱瞻基奉旨剿滅白蓮教,白淩澈武功高深莫測、來去身法如電、易容之術千變萬化,朝廷官軍若想抓捕到他,的確是一件難如登天之事。朱瞻基想必已經黔驢技窮,不得不劍走偏鋒,他想利用白淩澈對我的感情來誘殺他,今天正好借著趙睢落難的機會脅迫我答應幫助他們。
如果我任由他將卷軸拿到朱棣麵前,趙睢會身敗名裂,賢妃會痛徹心扉,一向疼愛趙睢的朱棣如果得知自己的親生愛子的確有毒殺父親篡位的念頭,不知道會有多麼傷心,這個曾經幸福和睦的家庭就會陷入無窮無盡的傷痛之中。
況且,白淩澈執意不肯解散白蓮教,雲南戰火紛飛,受苦的還是那些平名百姓和無辜的白蓮教眾,這場對抗的戰爭必須盡快結束。即使我幫助朱瞻基誘捕到白淩澈,隻要我將他的真實身世告訴朱棣,縱然他犯下了滔天罪行,朱棣也決不會忍心殺掉自己的親生骨肉,白淩澈頂多受幾天牢獄之災,不至於會有生命危險。
趙睢是我最愛的人,他的名聲地位、他的生死安危,遠遠勝過白淩澈的臨時困境,兩相權衡之下,我理所當然地選擇與朱瞻基合作。
我向他眨了一下眼睛,低聲說道:“成交!如果你保住趙大哥,我就幫你抓白淩澈!”
朱瞻基會意點頭,我們同時向後退開幾步,他臉色漸漸恢複正常,將卷軸展開凝視了一遍,有意當著眾人的麵念出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有西洋國顧氏女蘅……聘定為四皇子趙王側妃,位比貴妃之儀,賜居香浮殿,欽此。”
我心知他在演戲,故意問道:“怎麼樣?看錯了吧?”
朱瞻基態度謙恭,將卷軸交還給我,語氣微帶歉意對我說:“對不起,的確是封妃的詔書,侄兒無意冒犯四皇嬸,請四皇嬸原諒。”他回頭向那兩名侍衛說道:“你們再去書房搜查搜查,還有沒有別的可疑詔書。”
那兩名皇宮侍衛都是他的心腹屬下,隻需他一個眼色就知道主子的意圖,匆匆進入香浮殿書房內假意搜查了一番,回到殿門前稟告道:“回太孫殿下,都是趙王殿下所閱讀的書籍卷冊之類,沒有其他的可疑卷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