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心將這種疼,歸結於一種後天的習慣。
她習慣站在拓跋尊身邊,不管任何時候,站在他身邊。
抬頭望著鏡子裏的自己,目光無神,渙散。
先是一愣,沈安心立即低頭,掬起水花洗臉。
下班後,沈安心沒接到拓跋尊的短信,她便打車,去了心理診所。
“左大哥。”沈安心熱情地叫了他一句。
“安心,工作忙嗎?我沒想到,你今天會有空過來。”左翔摘下眼鏡,因為工作關係,沈安心一般選雙休日接受治療。
“不方便嗎?”沈安心驚愕地問。
“也沒什麼不方便,隻是有點意外。”搖了搖頭,左翔道,“你稍等一會,我給那位師姐打個電話過去,可能要等一會,你先坐。”
“好,我沒關係,可以慢慢等。”沈安心點頭。
約莫一個小時後。
一個成熟幹練的女人出現在診所內,便是左翔口中稱讚不已的師姐,熊向琳。
“你好,沈小姐,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麵了,就略過那些自我介紹。”說完,熊向琳單手將手袋放在沙發上,跨著長腿走至沙發一旁,優雅地端坐下來。
“沈小姐,你氣色看上去不好,一定是又有什麼煩心的事,昨天沒睡好?”熊向琳直接地問。
“我昨晚睡得還可以……”隻是不知怎麼回到房間的。
“我希望,在我們交談的時候,你不要有任何的隱瞞,像我們前幾次的那種治療,可以說是一點用處都沒有,因為,你並不信任我。”熊向琳說著,抬頭望著沈安心,笑了笑,“現在你請坐,坐在我對麵!”
“好。”沈安心點了點頭。
“抽煙嗎?”熊向琳從手袋裏取出一盒女士香煙,睨著她問。
“不用。”沈安心搖頭。
“不要介意,我工作上壓力比較大,有時候會抽幾根,我看你生活習慣很好。”熊向琳點了點頭,單手撫著眉尖,接著道,“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了嗎?因為我今晚有點忙。”
說著,熊向琳看向左翔。
“可以!”左翔說完,開始準備催眠用具。
“很好。”熊向琳立即站起身,示意沈安心坐過去,“你現在,盡可能躺好,心情要完全放輕鬆,回答我,能做到這一點嗎?”
“嗯。”沈安心肯定地點點頭,她希望,自己的病,能快一點治好。
“好了,現在看緊我手裏的中標,不要眨眼,一直盯著它。”熊向琳一邊吩咐沈安心,一邊仔細觀察沈安心的狀態,雖然沈安心看上去心態失落,至少她願意配合治療,因此,這一次初步催眠成功。
“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熊向琳在沈安心耳邊問。
“我看見,一幢大樓。”吞了口氣,沈安心答,“好像在哪裏見過……”
“是麼?那麼你還見到什麼人?”熊向琳問。
“我的爸爸。”沈安心的表情開始糾結起來。
“看見他在做什麼?”熊向琳狐疑地問。
“爸爸在伸手打我媽。”沈安心心疼地說,“他不相信媽媽,他以為媽媽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我就在躲在窗戶前看,我很怕。”
“不要怕。”熊向琳意識到,沈安心從小在惡劣的家庭條件裏成長,心理本來就脆弱。
沈安心可能受到親生父親的暴力影響很大。
熊向琳循循善誘地說,“那些都過去了,還有,你媽媽已經去世了,她離開你了,但是,你媽媽,她很愛你。”
“媽媽離開我了。”沈安心哭了出來,“我知道。”
“我又看見一個漂亮的別墅。”沈安心接著說,“還有個很漂亮的大姐姐。”
“她是誰?”熊向琳問。
“沈佳佳……還有我的養父。”沈安心說,“媽媽離開之後,養父就不喜歡我了。”
“你在怕什麼?”熊向琳看了沈安心一眼,問道。
“養父來接我放學。”沈安心記得,那時候她才大二,養父突然來接她放學,她很高興,以為和養父終於能緩和關係,卻沒想到,養父接她上車之後,她就被人堵住了嘴巴,蒙上眼睛。
“然後我們去了一個很吵的地方。”沈安心試探地說,“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總之很吵,還有人在唱歌,有煙味,酒味。”
“你在酒吧裏。”熊向琳立即判斷道。
“是,很像酒吧,很多人在跳舞,很多人在笑。”沈安心說。“然後,我被推進一個很暗的房間裏,很安靜,我喝了一杯水,然後,就睡著了。”
說到這裏,沈安心突然不再說話……
“安心……安心?”熊向琳狐疑地看著她,“安心,能聽見嗎?”
“我很怕,我想出來。”沈安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