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做了什麼錯事似的,衛奇心下一跳,喉嚨霎時發緊。
“你的熱血和忠誠是毋庸置疑的,不過在軍校和文職多年,你被保護的太好,思考事情過於理想化,世情不夠練達。光憑這一腔理想和熱血,做士兵做先鋒可以,但是做將軍就不夠了。”
三言兩語,便令衛奇神色震動。
他眸光微動,敬佩之餘又有些不服氣:“父親也是這樣說我,可是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請大人指點。”
軍團長點點頭:“這種事我隻說一次,以後要自己多想——我問你:你了解自己的兵嗎?”
衛奇身軀一震:那本冊子上的資料,他自然已經記得滾瓜爛熟,可是大人既然這麼問,說的應該是資料之外的東西吧。
軍團長追問:“那兩名三級軍士長既無背景又非腦殘,明明剛剛犯過被罰,為什麼還要在你的鼻子底下再次犯事,不僅明目張膽,甚至變本加厲呢?”
衛奇到底是個聰明的,經軍團長這麼一指點,頓時醒悟過來:“難道他們是故意的?為什麼……”
問題還沒出口,他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
為什麼這麼做?自然是因為他們並不看好他這個主官,仗著自己身負軍功,想借著犯錯被貶的機會從他身邊調走。
他們不服他,而且那些新兵恐怕也不服他。
若是不把這兩個老兵油子給收拾下來,奇兵營根本無從訓練新兵。
可是如果收拾得不好,他們麵服心不服,陽奉陰違,那結果隻怕更加糟糕。
兵不像兵,官不像官。
這就是他即將帶領的隊伍。
而按照大人的期待,這支隊伍要訓練得比一般隊伍更加強大、更加有戰鬥力。
這困難……隻怕比他最初估計的還要多出兩三倍啊。
可是作為衛家的子孫,他怎麼可以輕易言敗呢?
況且,他可是跟父親打過賭的。
無論如何,也不想輸掉!
軍團長看出他的堅毅,微微一笑:“前路高遠艱險,衛君尚需努力啊!”
他將胸脯一挺,振聲回答:“是,大人,衛奇必不懈怠。”
“怕了麼?”
“報告大人,不怕!”
“有信心嗎?”
“報告大人,有!”
“很好!”軍團長甚是安慰的提起嘴角,“軍人要做的是迎難而上,軍官要做的是知其不可而為之。衛奇,我看好你,不要讓你父親和我失望。”
“是,大人!”衛奇嗓子都喊啞了,目光堅定,再無動搖。
他向來是遇強則強的人,軍團長的話更是令他熱血澎湃、躊躇滿誌。
身在曹營心在漢的老兵油子,牛鬼蛇神混雜的罪人營,還有那個膽色奇大、惹是生非的女列兵——不過是前進路上的三塊攔路石而已,他定會一塊一塊的搬走丟開。
至於第一個殺雞儆猴的目標,應該選兩個三級軍士長,還是女列兵花火原呢?
“衛奇!”就在他將要走出房間的時候,軍團長突然又出聲。
他轉身“啪”一下立正!
“不要用通常方法去管你的兵。記住,要用罪人的思路去管理罪人。”這是軍團長最後的關照和囑咐。
營帳之內,花火原正在跟一眾男人討論“規矩”。
趙光光一拍床板:“還用得著說麼?當然是老子說了算。”回頭看著花火原笑盈盈的對著她,那雙眼睛水靈靈的,好像會自己說話,腦子一熱又冒了一句,“還要聽你們花姐的。”
花火原要的就是他這句,立刻環顧四周追問:“有人反對嗎?有意見現在就說哦,現在不說,事後不認。”
男人們擦著汗,一個個隻敢憋著不敢吐出來。
她趁勢說:“既然這樣,那我宣布,現在來幹本營帳第一件正事——整理內務。”
趙光光:“……”
“……”+1
“……”+2
……+13
花火原扭頭向著趙光光:“大哥,不好嗎?”
趙光光望了望空空如也、家徒四壁的營帳,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俺不知道有什麼要整理的。”
不知道就好辦了!
她眨眨眼,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那你準備讓我晚上挨著誰睡啊?”
眾人回頭看著那一排的大通鋪,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趙光光也恍然大悟:是啊,總不能讓這些王八蛋隨便占他家小花的便宜吧!
他大掌一揮:“你睡最裏麵,俺睡你旁邊,你們全給老子滾遠點兒,誰TM敢越界,老子切了他腦袋當尿壺。”
眾人齊撲撲地後退一步,以示避嫌。
花火原努嘴指指那個剛剛醒轉過來、抹著一臉血沒搞清楚狀況的波塔斯﹒李:“那他睡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