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分卷 第23章 隻差最後一步(1 / 2)

說是滑坡,其實應該是滑草。

方大劍挑了雜草肥厚地方,用登山鎬一扒,第一個滑了下去。

花火原緊跟其後,其實她是緊張的,生怕一開始就翻板了。不過不知道是滑毯葉很適合當滑板,還是她運動神經比較發達,總之她隻是在最初搖了兩下,就很從容地控製住了局麵。雖不像方大劍一樣熟練,但也不算含糊。

滑毯葉飛快地下滑,有如飛車。也許是草墊厚實的緣故,甚至沒有預料中的顛簸。

隻是不斷加快的速度趕得上飆車的瘋狂,讓人腎上腺素隨之飆升。

好爽!比遊樂園的翻滾列車之類要刺激多了。

如果換一個時間,換作這是遊樂場地,她肯定會興奮得尖叫起來。

但此刻,她死死咬住牙,在朦朧中睜大眼仔細盯住方大劍,力求跟他保持同一路線,否則萬一偏離路線撞上石頭什麼的,那絕對夠她吐一盆血。

即便是全副精力都用上了,在進入平地的時候,她還是鬆懈了一下,稍微一偏,結果一下子撞到一塊半大不小的石頭上——因為被蒿草遮掩,她沒看見。

還來不及感受劇痛,她就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不甚明顯的拋物線,而後“砰”一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撞擊和跌摔的疼痛碰在一塊兒,渾身上下好像都在爆破炸裂,令她幾欲昏死過去,但她毅然咬住舌頭,讓自己清醒:不能昏,最後時刻了,絕對不能昏!

“哎喲,姐耶,說好跟著我的嘛,現在可不遭罪了。幸好還知道抱住腦袋,不然非撞成個腦震蕩不可……喂喂,你還好吧?看看我的手,這是幾啊?”方大劍話癆一樣數落著,扶起她,在她眼前豎起一根指頭。

眼冒金星、耳中嗡嗡的花火原覺得眼前的三根指頭像墳頭上插的三根香,好想一巴掌打過去。

她強忍劇痛,說了一句:“別廢話了,扶我快走!”

走之前,方大劍還不忘把遺落的長槍給她係好——拉練的時候遺落裝備可是要扣分的,這令已經不堪重負的她直接就往後倒去。

方大劍用盡力氣才從背後將她撐住,不禁心有餘悸地勸道:“喂,姐,算了吧,不就是一個拉練嘛,咱用不著這麼拚。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她咬牙死死盯住他:“閉嘴!扶我走!”

“現在這個情況,繼續勉強會受傷的。”方大劍看在之前的友情上好心了一把,“就算隻能當第二也沒關係嘛,衛營長應該也沒那個膽子對你下手,咱假裝被他收了,營中就沒人敢對你動歪心思……”

她化劇痛為怒吼:“我說了,扶我走!”

方大劍不敢再吭聲,扶著動作僵硬的她默默前行。

她眼睛都紅了,還將嘴唇咬出血來:不能聽,不能再聽一點勸退之詞。

在她即將崩潰的臨界點上,她必須時時提醒自己這場拉練對她的意義,時時設想輸掉拉練以後的後果,才能在持久不曾消退的劇痛中繼續堅持。

而方大劍他根本不懂這一切,他也永遠不可能懂。

像在刀尖上跳舞的小美人魚,即便千刀萬剮,為了以“人”的身份活下去也要咬牙堅持。

她的堅持也不過是為了像人一樣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方大劍突然把手撒開,她身子一歪差點兒倒下去。

“衛奇那家夥就在前麵呢。”方大劍壓著嗓子解釋。

就在三步遠的地方,衛奇長身站在那裏,看著他們,似在打量又似在嘲弄。

雖然背著光看不清臉,但那種軍校生的氣度有如昭昭明月,沒有一個罪人能夠模仿得來。

他氣度超然地等在那裏,沒有半點兒著急的樣子,似乎故意等著看他後麵跟著誰。

前麵的營地已經露出全貌,她的嘴角卻在慘笑:即便燃燒了全部的小宇宙,也還是不行嗎?看來是沒有辦法了,但……真的好不甘心。

“拉練可不是友誼賽。”衛奇繃著臉,聲音冷峻,“方副連長,你幫著這個女人作弊是什麼意思?”

“這個……”方大劍明顯氣場不足,弱弱的解釋,“營長,我剛才扶著她而已。她從山上滾下來,受傷不輕,我得帶她回營地看醫生哪。”

衛奇厲聲道:“受傷,自然會有醫生接應。如果連拉練的規矩都忘記了,你可以滾回去從新兵做起。”

方大劍臉上抽抽,卻是無話可說。

他畢竟不是伍三思,沒有他伶牙俐齒、油嘴滑舌,眼珠子一轉就能想出一套套說辭來。

花火原沉著臉,一聲不吭:已經沒有說話的必要,衛奇不會讓她超過去。

他等在這兒也許隻是為了展現一下個人的絕對實力,趁機收服追上來的燎原大佬們,隻是沒想到趕上來的人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