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遲南雪就像是被夢魘住了似的,她分明閉著眼,可是神色卻滿是淒楚,隻低聲道:“你想多了,司少不可能來救我的。”
這是在說什麼?
司明遠的神色愈發凜然。
“他啊……他會對我開槍的。”
遲南雪苦笑著喃喃。
“你不該綁我的,他不愛我。”
遲南雪始終緊緊閉著眼,眼淚卻從眼角倏然滑落。
司明遠終於還是聽不下去了,咬牙開口:“南雪,醒醒,你做噩夢了。”
遲南雪的動作微微僵住了,很快,她小心翼翼地睜開了眼,眼底還帶著三分茫然:“你真的來了……”
“還在夢裏呢?”司明遠淡淡問道,眼底不帶幾分笑意。
遲南雪頓時就清醒了。
太久了,或許是因為和司明遠分開了三年,遲南雪很少夢到前世的事情了。
前世距離現在,也有三年了。
遲南雪幹巴巴地笑了一聲:“隻是個噩夢而已。”
司明遠靜靜看了遲南雪良久,這次啊輕歎了口氣,輕輕摸了摸遲南雪的頭:“喝杯熱牛奶再睡,睡著了就不想……”
他的動作微微一頓,沒來由地意識到這似乎不是第一次了。
從前遲南雪也有那麼一次被夢魘住了,甚至還起了身,給自己習慣性地去拿吃的。
司明遠甚至還記得那一刻遲南雪的眼神,她看向他的眼神滿是淡然,仿佛什麼都不會再讓她起半點波瀾了似的。
司明遠曾經無數次午夜夢回,想起那一天那一夜遲南雪的目光。
她的動作那麼自然,仿佛演練了一千次一萬次。
“你怎麼了?”遲南雪忍不住問道,心底有點緊張:“隻是個夢而已。”
“恩,隻是個夢而已。”司明遠的手攥緊又鬆開,佯作無意地問道:“你經常夢到我嗎?”
“怎麼那麼自戀啊……”遲南雪忍不住小聲嘀咕:“完全沒有,這是第一次。”
“那三年前呢?”司明遠幾乎下意識開口。
三年前……
遲南雪的臉上寫滿了茫然,顯然是不記得了。
“哦,是不是我三年前有一晚做了噩夢,好像是夢到小時候的事情了?我倒是沒有想到,你居然記了這麼久。”遲南雪忍不住笑了笑:“放心吧,那時候你是我的蓋世英雄,夢到了也絕對不是噩夢。”
司明遠根本沒打算放過她,隻是緊緊盯著遲南雪,低聲道:“不是那個夢,是那夜的後半夜,你又一次醒了,你主動要給我煮麵,要照顧我。你看我的眼神都很緊張,像是很害怕我,你叫我司少,對我說您,每一句話都無比客氣。”
同樣無比疏離。
三年了,時隔三年,司明遠卻還是沒能忘記那一夜。
遲南雪的瞳孔微微緊縮。
她記得。
她全部都記得,隻是那時候司明遠從來都沒有這樣提起過,他輕描淡寫地帶過去了,遲南雪也沒有想到,她竟然做過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