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南雪捫心自問,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真的是在委屈自己嗎?
其實很多情緒是很難去界定的,隻是遲南雪知道,司明遠實在是太擅長洞察人心了。
司明遠說的是對的,換做是從前,很多事情遲南雪都可以毫無芥蒂地說出口,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和司明遠說出自己的不滿自己的一切,可是現在,很多話忽然就沒辦法講與人知了。
在所有人眼中,司明遠對她依然很好,他們之間依然是沒有任何問題。
可是那些細枝末節的問題,才是生活的全部。
那些瑣碎的細節,那些短暫的情緒,會慢慢滋生出所有的意難平,甚至會最終摧毀他們之間的一切。
可是這所有的所有,現在的司明遠終究不能共情。
他沒辦法理解她所有微小的擔憂,沒辦法了解那些年間他們是怎樣一點點走到了這裏,他的記憶中沒有從前的他,也沒有從前的遲南雪,更加重要的,是沒有那段崎嶇坎坷的路。
遲南雪有時候話都在嘴邊了,終究還是咽了回去,因為她知道即使說出口,司明遠也不會理解。
而那所有的一切,終究不是她可以輕而易舉地講給他聽的。
如果人生都是故事該有多簡單啊,講述一個故事你就擁有了一段記憶。
隻是不可能。
人所有的習慣所有的性格都是由那一段段事情組成的,現在她向前獨自奔走了五年,而司明遠還停在原地,詫異地看過來。
“如果是從前,”司明遠頓了頓,道:“至少南家成的事情,我們就不會吵了。”
遲南雪一怔,抬眼看過去:“如果你想要為了這個恢複記憶,”她甚至有點想笑,事實上她也的確笑出來了:“我們從前吵架的原因有很多都是因為南先生,你恢複記憶了估計也是一樣。”
司明遠無奈地看過來:“隻是一個比喻。”
遲南雪悶悶地笑。
司明遠有點無可奈何,隻好輕輕摸了摸遲南雪的頭:“木西醫生提出了一些治療方式,我覺得沒有問題,下周開始我會找時間去嚐試,可能要離開家幾天,提前和你說上一聲。”
遲南雪微微一怔:“需要那麼久……”
“恩。”司明遠點頭應下,下意識換了個話題問道:“這周你的生日,有沒有什麼想法?”
“父親之前說讓我過去和他一起,他的本意是想叫上我的母親,可是我覺得……”
“我覺得可以。”司明遠頓了頓,道:“即使是三個人在一起,你母親也有麵對你父親的能力,這一點我很確定。”
遲南雪顯得有點猶疑,她知道司明遠為什麼做出這個決定,即使晏雁是無辜的,晏雁那個素未謀麵的愛人很可能也有問題。
遲南雪微微垂眸,點頭應下了:“也好,不過我想倒是沒有必要去見父親了,可以直接在我們家設宴,請母親過來?”
司明遠看了遲南雪片刻,點頭應了:“好。”
一路上,遲南雪都有點昏昏沉沉的。
她最近休息地不太好,嘉合置業和雲鼎倒是沒有占據太多精力,可是遲南雪總是覺得心底很疲倦,她知道,這大抵是因為司明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