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所有的員工都抬頭看向了那架漆黑的運輸直升機,是軍用型號,如此近距離的觀看真實的直升機飛行,恐怕也隻有京都的人民能在閱兵時看見了。
旋翼的聲音十分的明顯,暗紅的騰龍處在直升機的尾翼上,除了官方力量,沒有誰混不吝把代表國家的騰龍往自己的車上或者衣服上印。
當然不犯法,隻是看上去就像是奧運會應援團或者是官方勢力。
飛機上,剛剛的那個少年甩著一把筆直的飛刀,在無風的機艙中翹起了腿,踹在了前麵的駕駛位靠背上,拉長音喊到:“喂,為什麼要開直升機來接他啊!他都被改造了,讓他自己跑過去不好嗎?”
“上級要求,別發牢騷了。”
駕駛員似乎是已經習慣了少年的抱怨,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椅背,就專心的看著大樓天台,懸停在了上麵。
炸彈上定位係統,或者說,那壓根就不是個炸彈。
他們在等,等段飛出現,他們與原來段飛的教官交流過了,已經完全摸清了他的行事習慣,自然也知道,柳燕作為網絡電子公司,不可能沒人認識那粗製濫造的炸彈電路板,有百分之八十的電路是用於連接另外一個裝置的。
隻是他們看不出那裝置是什麼罷了。
“槍,給我。”
少年像是任性的找家長要糖的孩子,拉開了一邊的艙門,將自己用綁帶固定在了幾乎已經完全懸浮在空中的直升機上,接過了從副駕駛位上遞來的麻醉狙擊槍。
“打準點,我們的機會隻有一次,懂嗎?”
“我的任務什麼時候失敗過?”
拉開槍栓,將中空的麻醉彈塞進槍膛,少年看著準心後那個抱著炸彈抬頭仰望的男人,扣下了扳機。
柳燕本來還在奇怪,倒不如說所有人都在奇怪為什麼那救援直升機隻是懸浮在空中,沒有下降,讓拆彈人員下機,結果,就在這個念頭愈演愈烈的時候,直升機開始緩緩的降落,並且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之中。
已經到了頂樓,從樓下是看不見了,不過倒還能聽見轟鳴的旋翼聲音。
段飛的脖子上有血,他僵硬著身體,將炸彈盡力的推到了距離自己還有樓梯口更遠的地方。
他原本也以為,這架直升機是救援直升機,因為機身上的騰龍,因為他原來的軍人身份。
直到被狙擊彈擊中,他才帶著不解與驚怒,將已經拆剩最後一根不牢固導線的炸彈扔了出去。
他希望,如果自己出了事,至少這炸彈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
卻沒想到,逐漸模糊的意識在消失前,又一次聽見了那個少年在他心裏十分欠打的嗓音:“呀?大叔你還真是盡職,怪不得……”
之後,他便什麼都聽不見了。
直升機的艙門是朝天台方向開的,所以樓下的眾人並不知道樓上發生了什麼,隻知道那直升機在最開始的降落後,又很快的拔升高度離開了。
這讓眾人都摸不著頭腦,莫非是因為拆彈人員已經下機,所以它可以飛走了?
可是就連紀錄片裏都不是這麼演的,莫非那飛機其實不是來救援的?
也就是這時,公司外突然傳來刺耳的警笛聲音,身穿防爆服的武警戰士也衝出了車門。
明顯,他們才是負責拆彈的……
那那架直升機是哪裏來的?
不過,現在還是先將炸彈拆解更重要。
慕容方臉還有保衛科的員工給拆彈部隊帶頭,直到衝到七樓的服務器儲存室,卻隻看見一個因為失血而神誌不清的男人,還有地上五枚已經被拆卸的炸彈。
“救人!後退!全部後退!”
“發現爆裂物!疑似已被拆除!不能確認!疏散群眾!”
樓下圍觀的員工被禮貌卻又嚴肅的請離了,而負責拆卸炸彈的專人,卻奇怪的拿起雷管已經被拔除的炸藥,仔細觀察了半響,突然疑惑的在對講機裏說道:“是廢棄雷管,無法引爆,定時器也是短接的,隻有彈體存在威脅。”
那個將六號服務器內容備份的男人已經被抬上了救護車,他受的傷不重,隻是血流的太多,時間太長,必須盡快救治。
至於那架直升機,除了排出它的人,也就隻有昏迷的段飛,會在蘇醒後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根本想不到,自己拚盡全力拆卸的那個最為精致的炸彈,恰好是少年用激將法還有暗示影響了他判斷,實際上最沒有威脅的一枚炸彈。
若是說其他的定時炸彈還有彈體會引發爆炸,那現在被少年拿在手中當做玩具暴力拆卸的東西,根本就稱不上什麼危險品——頂多隻有造型嚇人。
直升機上能夠清楚的看見底端城市路線上的車輛行進,直升機副駕駛位上的男人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將段飛插在腰間的手槍拔出,退出槍膛裏的子彈,不滿道:“下次執行類似任務的時候你要是再傷人,我就向上級申請關你的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