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這聲聲音看了過去,隻見對麵小天正大步流星地朝這邊走來。
到了跟前,他瞥了我一眼,旋即又一臉嚴肅地看向了管家。
“放她進來!”
“是,是。”這聲命令傳來,管家應了一聲,慌忙收回手,衝我做出了恭請的手勢。
我怯怯地走上前去,抬頭瞥了眼小天。
“走吧。”他平靜地說了一聲,領著我進入了之前的那扇門。
當看到房中那熟悉的身影,我終於再也按捺不住。
“李彥琛!”我焦急地喊了他一聲,可看到小天臉上的異樣,不由又怯怯地收回了話音。隻見他雙眼一刻不停地注視著我,那模樣就仿佛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話音落下,李彥琛也將目光投了過來,可比起小天的嚴肅深沉,對於我這聲呼喚他臉上卻浮現出了幾分笑意。
在這樣截然的兩種視線夾擊之下,我不由尷尬地紅了臉。
“行了,霸天,你先下去吧。”
打量我一陣,李彥琛終於雲淡風輕地對小天吩咐了一聲。
“是。”這陣應聲過後,耳邊很快傳來了房門咿呀之聲,這是小天離開的訊號。眼下,屋內隻剩下我們二人。
我抬起頭剛要向他稟報,忽然瞥見他緩緩起身,撂下手中的書卷,不疾不徐地走了過來。距離在一點點拉近,我的心跳也越漸加速起來。偌大的房間中空氣本該順暢通透我竟隱約感覺到了幾分窒悶。
原以為他會像上次一樣施行他的凶猛攻勢,我甚至已經做好了躲閃的準備,可這次他卻拿捏得當,在距離我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
“你直呼朕的名諱,也難怪霸天會那樣看你了。”他雖是溫言細語,我卻緊張地抿起了唇。沒想到情急之下,我竟犯了這麼大的忌諱,得虧是李彥琛不計較,否則,今天的疏忽還真是個不小的罪行。
“他的秉節之臣,你如此無視君威,他自然不能容忍,不過,你這麼叫,有人高興。”他說著將那雙燦若星辰的朗目投了過來,我雖隻是粗略打量了一眼,卻依然感受到了他滿溢的愉悅。
“草民有罪,是草民一時驚慌失了分寸,還請皇上恕罪。”我不願他沉浸於這虛妄的溫情中,連忙頷首解釋一番,刻意和他拉開了距離。
這樣的行為卻並未讓他表現出任何慍怒,隻是臉上的那抹歡愉稍稍收斂了些。
“草民今天前來是有要事稟報,還請皇上給草民盡忠的機會。”
“哦?”對於我的殷切,他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你倒說說看,有什麼事要稟報?”直到此刻,他語氣中仍舊帶著幾分看好戲的悠哉。可事態緊急,我卻不得不嚴肅起來。
“敢問皇上,明日拜僵可邀了您赴宴?”我皺著眉頭無比認真地詢問起來。
“哼,消息還挺靈通的嘛。”他這句打趣,顯然就是默認了。
“不能去,千萬不能去,這根本就是場鴻門宴。”我語氣焦急地勸諫起來。
“鴻門宴,瑾兒,你未免也太小瞧朕了,這是在大衍地盤上,他一個鄰國使臣還會敢造次?”李彥琛的話音裏滿是自信,絲毫沒將我的勸諫放在心上。
“況且,這次驛館爆炸本就是我們照顧不周,好在拜僵念在兩國的交情上並未予以計較,這次,他又這般誠意相邀,朕豈有巨人千裏之外的道理。”
他說著抬起抬起步伐,自然地踱到了一旁的桌椅前。拿起桌上的水壺,倒了杯水遞了過來。
我接過水灌了一口,又匆匆解釋起來。
“皇上您千萬不要被這樣的假象迷惑住,你仔細想想,驛館本是使臣休息的平靜之地,怎會無緣無故發生爆炸。凡是進入驛館的人都得經過嚴格的檢查,根本不可能將兵器炮火帶進來,因此,驛館爆炸隻能驛館中本就藏有炮火。拜僵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那日若不是有識之士潛入驛館暗道中炸毀了拜僵的兵器庫,恐怕,現在大衍現在早已遍地狼煙了。”
“你怎麼知道是有人潛入密道炸毀了驛館?”我繞到他麵前言辭懇懇地勸誡起來,可話音剛落,他狐疑的目光就投了過來。
被他這樣一問,我瞬間就呆愣住了。糟了,光顧著向他陳述拜僵的野心,沒想到不經意間竟將榮寅那日的舉動也說了出來。
幾乎在那一刻,我的臉瞬間囧的通紅。腦袋也陷入了一片空白。
“怎麼不說了?”不知是錯覺還是何故,這一刻,他似乎忽然之間變得嚴肅起來。
我努力抬起頭無比認真地注視著他,淚光在眼中打轉,似乎隻要戳破那一句話,一切都將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