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輝的話說的是真心誠意,這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不存在作秀,也不存在收攏人心。
凱文站起身,拍了拍他肩膀笑著說道:“我支持你,也會說服其他人,做你想做的。說實話,盛輝,這一刻我才發現你是有情有義的人,我其實有點羨慕,真想成為你的兄弟。”
“嗬嗬,我們現在已經是了。”
凱文笑了笑並不否認,低聲問道:“按照時間推算,他們現在就在三灘兩沙,大概是明天晚上行動,我們也要去嗎?”
“去,如果他們殺不掉艾德文,我們就去殺。如果他們殺掉了,那我們就掩護他們出來。”
“你想清楚,這真的很危險,他們的邊防部隊是和艾德文有所勾結的,艾德文一死,馬上就會封鎖邊境,到時候我們都出不來了。”
盛輝哈哈一笑,把鉛筆扔在地圖上,說道:“我那兄弟如果連這都應付不了,那他也別想去殺死阿布了。”
“嘖嘖,真想見見你的那個兄弟。”
“會的,解決掉艾德文他就會來找我,阿布肯定會讓他們來殺我的。”
“那我們還去,自尋死路嗎?”
盛輝嘴角上揚,笑道:“怎麼樣?刺激不?”
“太刺激了,哈哈!”
“讓下麵人集合吧,我們也得出發了,我再研究一下具體路線,艾德文必須得死,不然我的計劃都泡湯了。”
“好,等著吧。”
凱文走後,盛輝有點頹然的坐在椅子上,似乎身體裏的力氣都隨著這一番話而抽離了出去,此刻他都會問自己,他要是怕任鵬飛他們出不來,還是怕艾德文不死,對他整個計劃的影響。
他告訴自己是後者,拿下南沙是他實現目標的第一步,隻有這樣羅刹才會給予他更大支持,有了這些支持他才能在這裏站穩腳跟,才能和黑曼巴對上話,找到掌握他命運的幕後黑手,早日報仇。
可是,這心裏的絞痛是為了什麼?那些說不出來的情愫又是什麼?他把自己關在臥室裏,望著陽光照耀下的椰子樹,心裏說不出的苦澀。
他終於忍不住的放聲痛苦出來。此刻,他多想時光能夠倒流,假如他沒有踹出那一腳,假如命運依舊朝著他所希望的那樣進行,他應該會成為任鵬飛的戰友,和他一起並肩作戰,去暗殺艾德文。
他多想這樣做,可是此時的他,隻能用另外的一種方式和任鵬飛並肩戰鬥,可是他無法麵對,當任鵬飛手裏的槍對準他的時候,他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麵對,他該如何向任鵬飛解釋,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可他,還是選擇去麵對,如果注定要有人麵對心底的折磨,他希望這個人是自己。盛輝覺得,現在的自己就是一個爛人,沒有信仰、沒有希望,有的是隻是仇恨和對命運的憤怒,他必須勇敢的走下去,否則他死了都不會甘心。
盛輝點燃了一根煙,敲著桌子輕聲的哼唱著:“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破浪,海麵倒映著凶惡的大白鯊,四周環繞著坦克機槍……”
唱著唱著,盛輝的眼淚就流了下來,卻渾然不知。他腦海裏閃現的,都是以前的畫麵,他本以為他忘了,可是這一刻卻猛然醒悟,他隻是被時間蒙上了一層灰塵,一旦伸手輕撫,往事還如從前。
利劍集訓隊裏,他們搭著彼此的肩膀踏過山嶺;西南邊境的村落,他們曾為了保護村民而浴血奮戰;非洲的戰場上,他們走過最艱難的歲月。
而如今,他再也不能說出那句“同生共死”,再也不能在首長下達作戰命令的時候,昂著下巴喊出那句“保證完成任務”,再也不能在訓練場上,如宣誓一般的喊出那句“時刻準備著”。
直到煙灰落在盛輝的指尖,他才回過神來,他用手一摸麵頰,早已經冰涼一片。
他猛然將頭探出窗外,用充滿憤怒的聲音喊出那一句句的歌詞。
“準備好了嗎!士兵兄弟們!當那一天真的來臨!放心吧祖國!放心吧親人!為了勝利我要勇敢前進!”
喊著這首戰歌,似乎發泄出來心中的憤怒,額頭上的汗水都流了下來。又像是跑完了十公裏一樣,盛輝閉上眼睛,喘著粗氣,似乎唱出這首歌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盛輝支撐著身子,望著遠方茫茫的海麵,喃喃著:“那就來一場特殊戰鬥,讓我們並肩作戰吧。”
……
番外:四年之後,任鵬飛執行了一次特殊任務,穿著幹淨的西裝來到了三灘兩沙,就在盛輝此時所在的小樓裏,他也像此時的盛輝一樣望著窗外,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發呆,仿佛靈魂就讓他凝視著茫茫的大海,像是怕忘記了家鄉的方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