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一個讓我驕傲的人。
出了看守所的常銘,心裏一直都在回蕩著父親的這句話。
外麵的陽光很刺眼,常銘戴上墨鏡上了黃家偉的車,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忽然很迷茫,到底怎麼做才能成為父親口中,那個驕傲的人呢?
這種迷茫以前沒有,因為他知道父親想讓自己成為和他一樣的商人,甚至超越他。他在上高中的時候,就被集團裏的高管們授課,傳授他做生意的技巧。
現在作為軍人的自己,真的是父親口中那個驕傲的人嗎?他還有機會麵對羅刹嗎?
誰也不能做這樣的保證,可這讓常銘痛徹心扉的仇恨還怎麼放下?他真的要在特種部隊裏,漫長的等待那或許永遠不會出現的仇人嗎?就算這個仇人還會出現,那麼去執行的人會是他嗎?
如果不是這樣,他這一生都不會原諒自己。
他恨的,不是常氏集團的垮台,也不是巨額資產付之東流。在常銘看來這一切都不重要,而是這真相讓他無法接受,倒現在他都不太相信馬韻嫻會害了他,羅刹居然是害死母親的罪魁禍首。
見常銘在後麵一直不說話,開車的黃家偉咳了咳說道:“錢和衣物、書都交給獄警了。這裏不讓給拿太多的錢,不過以後每月我都會送來的。我也會找找關係,保證讓老爺子在裏麵過的好一些,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黃家偉,你父母是做什麼的?”常銘在後座上輕聲問道。
黃家偉微微一愣,說道:“我父母是澳洲華僑,現在在澳洲做餐飲生意的。我從小就在澳洲長大,後來去國外念書的。畢業之後回到中國,主要是因為我不想繼承餐飲行業,況且那生意也不是很大。”
“我想問你,有媽媽是什麼感覺?”
常銘望著車窗外,低聲問道:“是不是到放學的時候你媽媽接你,拉著你的手回家,會問你喜歡吃什麼,然後親手做給你吃。早上會叫你起床,把親手煎的荷包蛋遞到你麵前,強迫你吃下去,再遞上一杯牛奶。”
副駕駛上的陳野沉默了一下,眼神示意了一下黃家偉。
黃維佳笑了笑,說道:“也不完全是這樣,她……”
“她也會罵你,甚至是打你,然後夜裏偷偷的掀開你的被子,看你血印的屁股,心疼的流淚。她會在意你的小事,翻開你的日記,或者……”
“常銘……”
黃家偉回頭想要勸說,然而常銘的墨鏡下有兩行熱淚,散落在常銘的白色襯衫上,看到他的樣子,黃家偉說不出來一句安慰的話。
常銘仰起頭,低聲說道:“我印象裏的媽媽,她有烏黑的長發,笑起來很美。她喜歡穿蕾絲的裙子,喜歡戴紅色的帽子……”
黃家偉正要勸說,被陳野攔住了,後者低聲問道:“後來呢?”
“然後她好像就消失在我僅存的記憶裏了。上幼兒園的時候,每個同學都有媽媽來接,那個時候我爸就告訴我,說我媽媽出了車禍。我因此抑鬱了很久,以至於幼兒園裏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個沒媽-的孩子。”
“我爸的生意越做越大,在家的時間越來越少,我家裏換過幾個保姆,我都有點記不清了。我每天都會有豪車來接,但我對車有恐懼,每次都會哭。以至於後來司機隻能騎自行車來接我。”
“到了初中的時候,我開始大把的花錢,每個月幾萬的花,因為我這樣花錢,那些同學就都會討好我,不會罵我是個沒媽-的孩子,也會引起老爸的注意,盡管他會罵我一頓,甚至會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