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去的很早,到學校的時候顧念晨已經來了,他坐在位置上翹著二郎腿,邊吃包子邊看著麵前的雜誌。
堂堂一米八大個兒,桌兜裏擺了一摞摞的花火雜誌,顧念晨完美的詮釋了什麼叫做違和感。
他難道不應該看看體育雜誌?或者意林也行啊,花火根本就是女頻言情小說好嘛!
“喲,顧姑娘來的挺早。”
顧念晨瞥了我一眼,沒搭理我,繼續看著雜誌。
我突然感覺,有點尷尬……
我昨晚回家就睡了,今天起得很早,精神麵兒很足,拿出英語書背了起來,故意扯長了嗓子,為了打擾顧念晨讓他看不進去。
顧念晨根本不理我,我覺得我就是長了一把賤骨頭,顧念晨越不理我,我就越想打擾他。
在我背到第三個單詞的時候,顧念晨的大手伸了過來,把我桌上的書扣了起來。
“聲音這麼難聽,簡直噪音。”
噪音?有沒有搞錯!我好歹也是當過六年文藝委員的‘才女’好嘛!
我推了顧念晨一把,他剛好吃完最後一口包子,隨手將袋子放在桌上就來抓我的手,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他一動,手腕就露了出來。
我看到了紫青色的印子,我下意識的鬆了手,顧念晨突然沉下了臉,去扔塑料袋。
那是皮帶的印子……
顧念晨莫非打架了?那他請假是不是因為受傷?
可我覺得顧念晨不是那種會惹是生非的人……
我和顧念晨都默契的不說話了,我把英語書翻了過來,小聲地背了起來,顧念晨依然在看雜誌。
第二節大課間,我去找了桃李。
“會不會是家暴?”桃李說:“你想,是皮帶印子,一般男生打架總不會脫光了打吧,最近天冷了,他穿的應該不薄。”
“家暴?不會吧,他一米八的個子,我還是覺得家暴什麼的都是小說電視劇的劇情,你說,咱們這個小地方,男孩子多金貴啊。”
桃李抿唇一笑,左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生活遠比小說更狗血。”
桃李說的雲淡風輕,一陣見血。我忽然感到一陣寒意。
我無法想象毒舌的顧念晨被家暴的場景,他都那麼高了,已經可以一把拖起周凱了,還被家暴,那他小時候是怎麼過來的,他也許算是個逗比吧,學習又不差,整天樂嗬嗬的,是不是回家的時候也曾膽怯,推開門的他,又是什麼心情。
他說名字是奶奶起的,那他奶奶應該對他很好吧……
早上最後兩節課我一直在想顧念晨可能被家暴的事,其實是不是家暴還不確定,但是桃李那番話,說的很有道理。
中午放學的時候,秦北北問我為什麼早上和顧念晨都冷著臉。
我說了顧念晨那道傷的事,還說了桃李的推測。
“nancy,你擔心顧念晨?”
“同桌一場,就算他嘴欠還喜歡打官腔,可是他人真挺好的,那天周凱的事,我覺得他是很好的人,可是北北,我很惡心自己,竟然對人家的私事這麼感興趣。我不想打著關心的幌子去打聽這件事,我瞧不起自己,我不是聖母,不是上帝。”
秦北北拉著我的手走了一段路,許久她才開口:“我覺得,我們四個,你,我,豬蹄,顧念晨應該是朋友了吧。”
“我覺得是……吧。”
朋友這種事並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這是兩個人的事,我覺得顧念晨和朱堤是我的朋友,但是我沒有問過他們怎麼想,我不喜歡自作多情。
在交到朋友的時候,我會很直接的問:“嗨,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對吧,很鐵的那種。”如果對方點頭他才能被列入我蘇南西的好友列表,我承認這樣顯得我很幼稚,不過得到對方的回應我才能安心,我也想對方知道我的態度。
“就像你當年對我那樣,nancy,我是感激你的。”
秦北北沒有鄭重的停下來說,就這樣很自然的說了很正式的話。
我很感動……
初中的時候,秦北北特別喜歡糟蹋自己,跟社會上的人談戀愛,受非主流風的影響,一不高興就在胳膊上劃血道子發說說,喝點酒就躺在馬路上撒潑哭鼻子,我比她早點擺脫非主流,幫她戒‘非主流病’的時候吵了好幾次,她說我不懂她,讓我別理她,我依然一意孤行,偷摸拿了她的手機刪了她的所有說說,還跟蹤她當時在理發店當學徒的男朋友,拍到他和其他女生親熱的照片給秦北北看,秦北北沒有罵我多管閑事,更沒有斥責我侵犯人家隱私權,她抱著我說。
“蘇南西,你是個好人。”
那以後,我們還是朋友,並且一起成功的戒了非主流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