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蘇軾坦然麵對“經濟危機”(1 / 1)

麵對嚴重的經濟危機,美國總統羅斯福有言:最大的恐懼是恐懼本身。這話不假,貴在坦然。經濟危機發生過不止一次,當然危機也有大有小,有針對全部的也有針對個體的。麵對危機,古今人物,誰最坦然?我推蘇軾。

北宋元豐三年(1080),大文學家蘇軾剛從“烏台詩案”的文字獄中死裏逃生,便被貶到黃州任團練副使(相當於縣武裝部副部長)。“團練副使”隻不過是個空頭銜,其實際身份是由地方政府代為看管的“犯官”,既無實權,也無俸祿,隻有一份微薄的實物配給。所以他到黃州後,一家老小20多口人的花銷便成了問題。但這難不倒樂天達觀的蘇軾。他在《答秦太虛書》中寫道:

初到黃,廩入既絕,人口不少,私甚憂之。但痛自節儉,日用不得過百五十。每月朔,便取四千五百錢,斷為三十塊,掛屋梁上。平旦,用畫叉挑取一塊,即藏去叉。仍用大竹筒別貯用不盡著,以待賓客。

錢少,他就“痛自節儉”,每月初一這天,他便從積蓄中取4500錢等分為30串,掛在屋梁上,每天用錢時就用畫叉挑下一串來,再把畫叉藏起來。這樣每天的用度不得超過150錢,剩下的就放進一個大竹筒裏,用來招待客人。就是這樣勒緊褲腰帶過日子,蘇軾依然過得有滋有味。

一家人的吃飯是個大問題。沒有糧食,就自己耕種。經多方申請,蘇軾從當地政府那裏弄到五十畝廢棄坡地。於是他脫下長衫,穿上短衣,帶領全家人開荒種地,開展“大生產運動”。對一個沒幹過農活的士大夫來說,勞動是件很失身份、很艱苦的事,“墾辟之勞,筋力殆盡”。但蘇軾卻能放下架子,躬耕田畝,“累並快樂著”,從收獲中得到樂趣。“犁鋤忙碌閑愁少,稻穀豐肥穢草稀。小郡誰言無意趣,雲心月性不相違。”正是他此時勞動愉悅心境的真實寫照。

盡管如此,蘇軾的日子過得還是挺緊巴。他便繼續在節約上大做文章。他寫了一篇《節飲食說》的小文,貼在自家牆上,讓家人監督。其文曰:

東坡居士自今以往,早晚飲食,不過一爵一肉。有尊客盛饌,則三之,可損不可增。有招我者,預以此告之。主人不從而過是,乃止。一曰安分以養福,二曰寬胃以養氣,三曰省費以養財……

他告訴家裏人,從今以後,我每頓飯隻飲一杯酒,吃一個葷菜。若有貴客來訪,設盛宴招待,也不超過三個葷菜,而且隻能少不能多。如果別人請我吃飯,也先告訴人家,不要超過這個標準。若人家不答應,就幹脆不去赴宴。他認為這樣做一可安分養福氣,二可寬胃養神氣,三可省錢養財氣。一石三鳥,何樂而不為?

為了讓苦日子過出點味道來,蘇軾又從古人那裏學到一種“晚食以當肉”的進食方法:

早寢晚起,又不知所謂禍福果安在哉!偶讀《戰國策》,見處士顏鐲之語:“晚食以當肉”,欣然而笑。若鐲者,可謂巧於居貧者也。菜羹菽黍,差饑而食,其味與八珍等……美惡在我,何與於物!(《答畢仲舉書》)

所謂“晚食以當肉”,就是在饑餓的時候再進食,這樣即使粗劣的食物,吃起來也像吃肉一樣香。蘇軾很推崇這種進食法,將此當成自己“巧於居貧”的方法之一,認為外物的好壞全在於自己主觀上的感受。他就是這樣,從苦境中尋找樂趣,在逆境中求得解脫,將淒苦化為愉悅,把抵牾融為和諧,樂觀地對待各種困難,從容地度過“經濟危機”。他的這種不懼危難、達觀自適的人生態度,在他的《定風波》一詞中得到了很好表現: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一蓑煙雨任平生”“人間有味是清歡”(見《浣溪沙》詞),這就是蘇軾在“經濟危機”麵前表現出來的崇高思想境界和坦然態度。

隻有蘇軾,才能把達觀、超然、灑脫印記在人生旅途的每一步,讓自己的人生自適、快樂。蘇軾麵對經濟危機的做法有兩點值得我們借鑒:一是具有樂觀坦然的人生態度。我們說苦中作樂是人生的無奈,那麼蘇軾人生的極致是樂中無苦。二是具有務實的生活作風。蘇軾厲行節約,把節儉做到了極致,帶領全家開荒種地,躬耕隴畝;腳踏大地,勞而有獲。生活節儉,可安分養福氣,可寬胃養神氣,可省錢養財氣。真真何樂而不為?蘇軾坦然、從容而又樂觀地渡過了“經濟危機”。

麵對當前的經濟危機,我們能否從蘇軾的做法中得到啟示呢?“麵對冬天,我們應該做好兩件事情:一要有過冬的信心和準備,二是要做冬天該做的事情。”這是企業家馬雲針對經濟危機發出的過冬總動員。沒有必要恐慌,像蘇軾那樣坦然麵對,必如溫家寶總理2009年1月在達沃斯論壇上所說:嚴冬即將過去,春天就要來臨。讓我們堅定信心!